姜氏一听这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却还是撇过头不想让姜公度瞧见,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之前一道生活了十余年, 关系再好再坏时也未曾软下来过, 她的性格有多倔她是知晓的，只是到了这时万千情绪上头, 忍不住红了眼眶。
姜公度又哪是个给台阶就肯下的人, 拧巴极了，总以为自己同三妹一辈子都合不了好，她不来姜府与他和好，他也不会去温府找她，本以为就这么过一辈子，自己撑得了。
可此时见到她，才觉着自己以前的坚持都是什么玩意儿。
“过来坐吧。”姜公度语气硬惯了, 一下子软下来倒显得格外的别扭。
姜氏坐在了姜公度的一旁，二人多年以来第一次这般坐着，想起过往, 心里都不好受；姜公度给姜氏倒了杯茶道：“昨夜的事惊着了吧, 怕是今儿都没缓过神, 喝口茶好好缓缓，听我说接下来的打算”
他是她的大哥, 如若之前那事未发生, 他们二人脾性不是如此之像, 他永远为她遮风挡雨也未尝不可。
姜氏慢慢道：“他什么都未同我说，按理说过往这些事老爷都会同我商量，可这次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公度道：“温晁怎么敢跟你说此事！你若知道定不会让他做出此等蠢事！先不与你说朝廷的事，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在温府到底过得如何？”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似乎都在告诉他，他这唯一的妹妹虽说过得不是那般大富大贵，可还算幸福安康，若真如此那也罢了，他又何必打扰，可事实真是这般吗？
他总是怀疑，可怀疑来怀疑去，真派人调查个清清楚楚，温家由她主中馈，防的得跟铁桶一样，动静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
到时什么都没有，又该怎么说？
姜氏身体一僵，到底也没有开口，姜公度慢慢道：“你不说，也没事。我知你肯定不会说，毕竟瞒了那么多年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他有些怒气上身了。
姜氏将茶杯放置叫了一声：“大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她想过了这话题。
“三妹，大哥跟你说实话，今儿温晁的事就是次要的！有些事你不说，有人自然替你说。”姜公度道，让陶妈妈进来。
陶妈妈本是死活不肯说的，毕竟过去的事到底也是过去了，让大舅爷知道也是平添怒气，指不定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在姜公度怒道：“是我姜家的女儿，怎么说在我家也是荣华富贵加身，万不会让人欺辱了去，温府的事我不知，瞧瞧你们我就知道到底如何了！总有一天我把你们一个个打一顿撵出去，一个个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主子，如今我在这儿了什么都不说，是以后还要继续下去吗？！”
陶妈妈急了，哪里是这般的？她是太太跟头的，自然是要随着太太，她也略微知晓太太的心思，之前是二人的矛盾，如今关系略微缓和再说此事，倒有几分告状了，大舅爷的脾气如此，让人抓着把柄仗着官位大来妹夫家耍威风，那可如何是好？
可陶妈妈更是心疼姜氏，在姜公度几番逼问下，终于说了这些年姜氏在温府的情况，温老太太对她的厌恶与日俱增，与温老爷的感情虽好却也不似往日如胶似漆，多年未有子嗣头胎是个女娃还体弱多病，老太太捧着的姨娘生下的龙凤胎又是极讨欢喜等等等等……
姜公度听得大喘气，坐在位子上气得说不出一声话来，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指着陶妈妈问姜氏：“这婆子说得是真的？！”
说到这个份上，姜氏也只能点头，陶妈妈是一句都没添油加醋，偏偏她经历时一滴眼泪未掉，如今听陶妈妈的一番话才觉着原来她被欺辱成这般，连带着她的莞儿……
姜公度实在控制不住内心情绪的波动，一挥手，茶杯碎裂在地，怒道：“这就是你这些年过的日子！嫡庶不分！婆媳不和！连个姨娘都能压到你头上！好歹也是我姜公度的妹妹，你在姜府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子委屈？你一句话说都不说，死死瞒着我，瞒得真好啊，我是一点都不知晓啊。”
先是气极，后竟是苦涩。
姜氏忍不住想劝姜公度，可接下来的话让她更为崩溃：“说到底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长兄为父，你我岁数相差那么大，可我与二弟之间却没有与你之间浓厚；你与我这般像，我欢喜极了你也讨厌极了你，讨厌更是讨厌我自己！可我到底比你大了那么多岁，又何必如此？当日更不应该让你滚出姜家，再不是我姜家的人……都是气头上的话，你当真我也当了真，我与你二人当了十几年的真……你被保护得极好，姜家更是清白磊落，没有一点龌龊事，我也应该想到……若我早日来找你，又怎么会让你陷入如此地步？！”
姜氏终是受不住了，想说什么，偏偏吐不出来，好不容易哽咽道：“大哥……你说滚出姜家，再也不是姜家的人，不再当我是你的妹妹你的亲人，我当时就在想，连最疼爱我的你都这般说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去？可当年对老爷的那份欢喜也并非假的，那是过往日子中曾经有的，我更是不能去否认它，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