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凡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屋,曾经还住过一个落魄的画家。薛一凡知道这画家跟陈洁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从她的闪烁其词之中,知道这画家现在已经死了。
陈洁去厨房烧了壶茶提着出来,见薛一凡还在客厅里面观赏着画,只听她颇为欣慰地说:“这么多年了,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这画看这么久。如果他还活着,你们一定能够成为知己。”
“怎么,他已经死了么?”薛一凡逮住机会,故作好奇地问。
陈洁微微地点了点头,双眼灰蒙蒙的一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半响,她才回过神来,见薛一凡呆呆地看着她,等着她回复,她慌忙道歉说:
“对不起,一凡,老师失态了。”
薛一凡摇了摇头,说:“老师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老师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我能帮你,必定竭力而为。”
薛一凡说得异常的诚恳,陈洁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老师现在已无所求,我已经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
情绪铺展开,陈洁这才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原来,这画家姓袁,单名一个涵字,是陈洁的大学校友,陈洁是师范专业的系花,袁涵是艺术专业的高材生,两人在一场舞会上认识,一见钟情,互许终生。
毕业后,陈洁就到了H市高中任教,她的男朋友袁涵就在这栋房子里面,专心创作。
两人两情相悦,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虽然过着朴素的生活,倒也开心。加之袁涵刚开始的作品,还能卖出去一些,两人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但正当两人准备结婚的时候,袁涵由于创作过度,伤了眼睛,每天只能睁上两个小时,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仍然没有好转,之后袁涵的脾气也变得越发的古怪起来,创作的作品也没有人能够理解,那些画商也对他失去了兴趣。
陈洁伤透了心,她认为袁涵之所以脾气会变得古怪,是因为眼睛的关系,所以就遍访名医,帮袁涵治疗眼睛。终于,通过各方打听,她打听到了英国的一家眼科医院,能够治疗袁涵的这种症状。
但所有的费用加起来,要五十万。生活本来就拮据的他们,如何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呢?
陈洁爱夫心切,低声下气地到处筹钱,袁涵却突然提出跟她分手。陈洁伤痛欲绝,由于低三下四地筹钱,加之长期的压抑,让他变得竭斯底里起来,她发疯般地痛哭,质问袁涵为什么要跟她分手。
袁涵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能给你幸福!”随即就不再多说,拿起画笔,继续画他的那些无人问津的画作。
之后,两人和平地分了手,她知道他是不想连累她。于是,她下嫁给了当地的一个煤老板,提出的条件是——五十万人民币。
这煤老板又矮又胖,极其好色,迫不及待地要了陈洁的身子之后,仓促地娶了陈洁,遵守诺言,给了她五十万元。
之后她托人假扮画商,用这五十万元人民币买了袁涵的十五幅画。
她本以为袁涵会用这五十万元人民币去治疗眼睛,谁知他竟然直接从银行里面,把这五十万元都取了出来,堆在房子里面,一把火给烧了。
陈洁说到这里,慌忙回身,见墙上挂着一幅一个枯槁的老人,蹲在火盆边烧钱的画作。听她这么一说,薛一凡不由鼻子一酸,此刻,才真正地理解了这幅画想表达的内容。
袁涵认为艺术和爱情,都毁于钱上,他只有把这些钱付之一炬,才能解救他的艺术,挽回他的爱情。
陈洁的牺牲,被袁涵一把无情的火,给烧得干干净净。她伤心欲绝,本来想一死了之,但又放心不下袁涵,所以只好暗地里想办法帮助袁涵。
谁知由于陈洁的痴情,对袁涵的念念不忘,大大惹怒了她的丈夫,也就是那个粗鄙的煤老板。煤老板一怒之下,派了几个人,要拿疯子画家袁涵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