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曹焕生的小卖部开张一来,小卖部的门口整天有许多老人坐在门口是打打牛九牌,下下象棋,而什么都不喜欢者则一边看着别人玩,一边拉拉家常,吹吹牛什么的,门口总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为了老人们方便打牌下棋,曹焕生把家里一个不用的饭桌擦洗干净,并修理修理好之后便放到小卖部的门口,另外还买了七八个马扎配了上去,这样,这里几乎成了老人们时常光顾的固定地方。
张大爷前几天让在县城工作的儿子带到先上去享受了一下高楼大厦生活的乐道。这事儿让张大爷出神入化地给大伙儿一讲,便让从没有出过门的老人们听到广径儿(方言,别人在外开开眼界的故事。)了。张大爷是这般讲的。
“我的大儿子明贵,就是考上大学的那个明贵。”
旁边一个老汉若有所知地点头应承道,“哦,我知道的,考上大学的那一个。”
“前几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县上工作。”
有一个老汉好像故意似的一惊一乍地说,“还分到县上了,看来你是朝里有靠山的人了。”
大家便呵呵呵地是一笑。
“前几天,儿子把我这把老骨头(对自己的谦称)接到县上自己新买的房子里,让我过几天住楼房的感觉。”
这话倒是真的,张大爷这辈子最远也就是去过镇子上转转,给家里添补些农具之类的东西。而到县政府所在地的县城,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跟随儿子坐上短途汽车,一路上我是打心眼里感到很是高兴唻。我在车窗里向周围四处张望,也没有啥稀奇的,公路边上的咱庄稼汉的那些房房子,和山山洼洼的,同家里这边没什么两样。看着,看着,我觉得没球啥意思,就像嘴里喝着败茶一个样,便感到有些瞌睡,我就靠着窗户打起盹来。”
忽然,张大爷显得精神抖擞,眼睛一闪亮,提高声音说道,“你看,我还没有注意。就在汽车一进县城,儿子便把我从昏昏欲睡中叫醒。我往车窗外一看,啊呀,把***外儿,四处是楼房,一个靠着一个的,人就在楼下面的街道上像咱们路上的虫虫儿扎堆堆儿的乱走,那乱麻麻的吆。你看在马路上,人和车争道儿,让老人看上去很是揪心。”
其中一个老汉插嘴说,“咱们乡下的人都往城里跑唻,城里的人肯定少不了。”
“我们一到车站,儿子害怕把我走丢呢,便直接把老父亲领回了家。我儿子的楼房是一个十层高的,还有电梯。儿子的那套房子在九层,所以嘛,要坐电梯上去。我跟在儿子身后,也球的不知道儿子在亮光亮光的铁皮门前做了什么,反正是在那个门前站了一会儿,一个铁门便自动打开了。我被儿子拉进门里,而那个铁皮框框子的门便自动关上,接着就缓慢往上升了,到了九层,那个铁皮框框子的门又自动打开,我被儿子拉了一下,就走出铁皮框框子的门。”
众老人似乎有些听明白了,各自心中揣测着,那个所谓的铁皮框框子便是电梯了。
“回到家里,你看,儿子非让我要换上啥子嘛叫拖鞋。我说,‘我本来就是光脚穿着老婆子做的布鞋,还要光脚穿这没头没塝的拖鞋,不把脚凉着。’所以我就就没有换,儿子也就呀没有强让我换上。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穿着布鞋在他的那白光白光的石板地上走。”
还是曹顺德老人有点见识,插嘴说,“张爷,你老孙啥都不知道,那白光白光的石板叫瓷砖,什么叫石板地。”说完一群老人又是呵呵呵地一通大笑。
“你看,我的那儿子,从小到大睡土炕的,哦,一工作上就嫌咱们的土炕味了。还大言不惭地让父亲洗个澡,换换衣服,把我穿的衣服上的炕土味洗一洗。”
此时,孟老汉对张大爷的这番话倒是深有体会,去年,儿媳妇被儿子领上在省城去打工,在城里住了一半个月后,一回到家,就说自家的房子里有一股很浓的炕土味道,后来便把自己房间里的炕打了,自己买了一张床去睡。孟老汉心想,张老汉说的肯定和儿媳妇说的一样。因为大家常那儿媳妇开涮自己,所以孟老汉心中倒是很理解,但还是在嘴上没敢说什么。只是在张大爷话音一落之后,心领神会地“噢”了一声。
“儿子说在前来接我时,他已经把洗澡水烧好了。我还以为给我烧了一大锅水,让我洗巴脸的。你看,儿子把我领进卫生间,就是上厕所洗脸洗衣服都在一起的一个房间,他看着我把所有衣服都脱掉,身上脱得光溜溜的,又给我准备好洗澡用的洗头膏和肥皂。”
说道洗头膏,这一年四季洗脸时用手抹了一辈子头的老农民对这个名词都感到稀奇,所以有个老汉便问,“张爷,啥叫个洗头膏?”
“我也一下子说不上来,就是在一个塑料瓶瓶儿中装的,有点蓝色,全像鼻涕样的,弄在头上和身上,水一冲,手一抹,就起沫沫子的东西。”张大爷费尽心思地描述道。
“而后,儿子我也没有注意他干了个啥,挂在墙上的一个像向日葵大小的东西,就往外像下大雨一样的往出喷水,儿子说现在就可以洗了,说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