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新生走出后堂,面色惨淡。冬妮抢上道:
“你师父他们都去法坛了,你趁机快走吧!”
葛新生摇摇头道:
“事有不妙,我师父师叔已然知道我在这里了,躲也无用,我写了药方你先救人。我这就去跟师父明言,凭他发落。”
“你方才躲在后堂,他们如何得知?”冬妮问道。
“我师父师叔确实是有修为的人,一堵墙哪藏得住呢,怪我不够小心了。”葛新生眉头紧锁。
“我跟你去,让你师父保证,不惩处你才好。”葛新生默不作声,心道,这女孩子一心良善,根本想象不到师父师叔为人,自己此番也许性命难保了。
葛新生写了药方,有十几位,都是寻常草药,什么红花,桃仁,丹皮,白芍、生地、柴胡等等,阳丘镇上就有,冬妮派一村民依方去抓,自己跟着葛新生,奔猪神洞穴而去。
洞穴前,供桌推倒,香炉砸碎。几十丈方圆的荒草地都平整过了。道观弟子早来一步,现场布置妥当。当然做了一番手脚。白仁溪言道,提前两日来此,是因为正巧师兄弟三人聚齐不易,表面上显示重视,其实是为了提早布置,让村民看不出破绽。自从这洞穴被指藏有妖邪,村民平日也不敢来此。现在弟子们抢先控制了局面,故意指挥村民搭建法坛,庄重其事,引村民旁观。
听说要捉妖,村民自然不肯错过。除了那些出力的,好事的村民扶老携幼,躲在林子里,远远观望。
一切就绪,白仁溪独立坛上,焚香洒酒,念念有词。手中桃木剑上,贴满了黄纸,上面随意画的符咒,点着了四方乱丢一气。他的两位师兄,围着法坛转圈,依样舞动木剑,增他声势。这白仁溪,根本不懂什么扶乩占星,降妖除魔。当然,村民更不懂,只看他玩得若有其事,神神秘秘,愈发信服。
那洞穴入口处,也封了无数的符咒,挂在山岩之上,一直铺进洞去。白仁溪突然口中高声念诵: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敕!敕!敕!”木剑上三张带火的符咒,飞向洞口,把那些符纸引燃。紧接着一声巨响,洞内气流外冲,山壁上碎石沙尘,纷纷掉落。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白仁溪连喊两声,几个弟子意识到是事先说好的暗号,一个个抢入洞去。片刻,弟子回转,从洞中抬出一只山猪,并不很大,毛发干枯,已经死去多时的。
白仁溪面露得色,桃木剑在空中一划,叫道:
“众乡亲,本道今天已收了这猪妖。自此一方安定,无量寿福!”树林中围观村民欢声大动,赞叹不绝。
“这山猪哪来的?”百十丈外,冬妮问身边的葛新生。
“是了,早就抓住,放在里面的,你师叔这次还真下了不少功夫。”
葛新生苦笑一下,心想,这个姑娘倒是颇聪慧,一下子看穿了师叔的把戏。
“把这山洞封了,免得再聚妖邪!”白道长命令弟子道。
话音未落,白仁溪的身子突然一翻,跳到半空,手中木剑挽起剑花,护住身周。他这一跃,身形飘逸,显示出上乘身法。众人惊叫声中,一个浑身银色毛发,下身穿着灯笼裤的人,出现在法坛之上。那人一脚踏住香案,眼看着白道长飘身而去,喉头闷声道:
“白仁溪,你们三才剑在这里装神弄鬼也罢,奈何坏我洞府!”
虎面熊腰,这人正是白虎。
白虎自那日离了冢丘,翻过绵山,来到新阳附近。他行走本无目的,当时肚饿,便把猪神洞穴前的供果吃了一些。村民以为猪神显灵,每日更加供奉。白虎一生食素,山间野果难足糊口,素斋饭团最是适合,因此一直在此逗留不去。半年来,他睡在山洞之中,思量今后去处,竟觉天下之大,偏无自己容身之所,不仅慨然。他也不知神农氏早传下讯息,欲收捕他回山。
今日早晨,他去山涧中饮水,路上窥见几个弟子搬着一只山猪放入洞中。他知这几个弟子所负武功,是龙源山一脉,便在山边观望。那些弟子将香炉、神龛、供桌毁掉之时,白虎勉强忍了。待白仁溪表演完毕,要封山洞,白虎终于按捺不住,才跳了出来。
武星天和刘松第感到一个强大气场突然出现,也吃了一惊,各自跳开数丈,同时‘咦’了一声。
白仁溪察觉身边气场变化,情急之下跃出。此时落地,已在十几丈外。他回头认出了白虎,满脸惊惧马上换成了喜色。他把桃木剑一丢,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纯钢利剑,剑指白虎道:
“我说是谁,法力如此强大,原来是你这妖孽。是啊,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当年玉皇大帝封你为天狱星君,也曾一起同上蟠桃宴的。可惜你凡心未除,下界作乱。咱们三兄弟今天就请天命,捉你归案!”
白仁溪一边说,一边绕着法坛游走。白虎听他胡言乱语,只道他要在村民面前圆场。这人狡黠急智,看他能蒙得几时。白虎脚下用力,法坛颓然轰塌。他抓起供桌上的一个桃子,放在口中嚼着,对白仁溪的表演无动于衷。
白仁溪脚步一停,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