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追出厨房门口,醉游侠就不见踪影了,只留下敞开口躺着在地上打滚的空酒瓶子,彦曈挠挠头,见酒瓶子里还剩几滴酒,觉得不能浪费,就又将酒瓶子拿回厨房了。彦炙见他拿着酒瓶子,瞪大眼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啊!原来我是真的把酒放回了地下室呀!”说完,从彦曈手中夺过酒瓶,从瓶口往里一看,发现里面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滴酒,于是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原来我刚才已经差不多把酒用完了呀!”彦曈不好意思揭穿醉游侠,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彦炙为大家做好了菜,并且与彦曈一起将饭菜和餐具整齐地放在餐桌上。彦炙将两份饭菜打包好放在饭盒里,让彦曈送去给掌门和师父,又留了一份放在灶头的大铁锅里,加了点水,用炭火热着。
晚饭过后,彦曈又帮着彦汤去给大家烧热水了,虽然是仲夏,但是仍然有一些弟子喜欢洗热水澡,为了照顾不同人的喜好,彦汤可不能偷懒,再说了,不用烧水也得定时清洁浴缸浴具之类的。不管怎样,只要彦炙、彦汤和祝老伯还忙着,彦曈这个打下手的就不会闲着,劈柴、调水温、洗浴缸、擦地板,待会儿还要去厨房的后院跟祝老伯煮猪菜,还要把厨房里的一些粗粮屑加进去喂其中一头刚生产过的和两头待产的母猪。尽管总是在这些琐事中忙得焦头烂额,但他却不曾有过怨言,只是想起他的阳叔和慕雪时难免会伤心和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窝囊才不能学习御剑飞行和隔空传音跟他们见面。
彦曈的手放在猪圈的矮墙上,托着下巴看那些猪吃得正香,心里竟然羡慕起它们的无忧无虑来,听见身后有人走过来的动静,赶紧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回头一看,原来是祝老伯,他用他惯有的忧伤的眼神看着彦曈,从怀里拿出两个雪白的馒头,递给彦曈,他是见彦曈晚饭时没怎么下咽,所以才问彦炙要了两个馒头的,起初他提出不吃饭,就想要两个馒头,彦炙虽然和其他弟子一样对祝老伯心存芥蒂,但是他见祝老伯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大好,一顿怎么可以就吃两个馒头呢,因此他让祝老伯放心吃饭去,心想这次多蒸两个馒头就是了,自己的那份也可以不要的。
彦曈接过祝老伯手中的两个馒头,感到手心热乎乎的,他随即又把其中一个递给祝老伯,笑嘻嘻地说道:“一起吃才有味道。”
祝老伯微笑着接过馒头,对彦曈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学习蜀山武功吗?”
彦曈吃惊地看着祝老伯,他没想到祝老伯竟然没有开口跟他聊《周易》和《道德经》了,不过祝老伯提的这个问题可是彦曈的死穴呀!他只知道自己总是被说成是天资愚钝之人并一直认为这就是他不能学习蜀山功夫的原因。
祝老伯将原委告诉彦曈,彦曈听后吃惊地站直了身子,没想到自己的前世竟然是一个魔!而且今生还背负着前世所欠下的巨债和身系解救苍生的重任!但是他的兴奋只持续一半盏茶的时间,随后便两脚一软,瘫坐在地上。虽然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代儒侠,惩奸除恶、行侠仗义,可是也不用大到去为三界的苍生效劳吧?!他一直梦想着闯荡江湖后,和慕雪一起安定下来,做一对普通的市井夫妻,开一家面铺,你烧茶来我煮面,再生两三个孩子,左肩膀坐一个,右手抱一个,身后背一个。可是现在,他的全部理想的主角都不可能只是几个人,而应该是三界生灵,本来几乎占据了他心中所有位置的阳叔和慕雪,也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两人,甚至渺小到看不清他们的容颜,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祝老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彦曈有气无力地问祝老伯。
“将军,老朽这条贱命都是将军救的,老朽怎敢拿这种事情跟将军开玩笑。”祝老伯神情有些激动地说。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咯?”彦曈屈起膝盖,双手抱头,揪着头发,把脸埋在大腿上,沉默了良久。
“你说的那个天松山,我是不是必须去?”彦曈的情绪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他抬起头问祝老伯。
祝老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头。
“放心吧,如果我的宿命果真如此,我是不会逃避的。”说完,彦曈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曲卷着身子坐太久了以致脚太麻了,他竟一下子直不起身子。“还有,你说的那个纯刚,他现在在哪?”
“这个我也不知道,听青山掌门说,等你下山游历后你自然会遇见他。”
“他也已经投胎转世为人了吗?”
“据说是这样。”
“我知道了,今晚子时见。”说完,彦曈便一瘸一拐地回房去了。回到房间后,他赶紧拿衣服到澡堂洗澡,洗完澡后就匆忙睡觉了,期间,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同房的师兄们以为他又被师父骂了,要不就是太累了,都没有去搭理他。
夜渐深,彦曈被晃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大师兄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荡,于是他赶紧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道:“大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彦桓拿起彦曈的衣服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