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起来，顾逸夫就说卓一扬回家了，顾漫想着也好，免得尴尬，或许冷静几日，两人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早上进她爹爹药房的时候，她看到他爹爹在配香，表情专注认真，连她进来都没发觉，等到她喊了一句，顾逸夫又有些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香粉用一块布给盖了起来。
可即便是盖了起来，顾漫的嗅觉和味蕾对香料都是十分敏锐的。
真腊沉香，檀香，牙硝、甲香，金额香、丁香，麝香，片白脑子……屋子里，淡淡的充盈着这些东西的香气，顾逸夫平常自己也制点香料香粉的，只是这次怎么这么别别扭扭的居然要藏起来。
顾漫调皮道：“爹爹你是不是背着娘在配什么少女香，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娘的。”
顾逸夫表情十分不自然，笑容很牵强：“漫漫，来，到外面来，爹有事问你。”
说着揽住顾漫的肩膀往外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身把房门关紧。
顾漫总觉得去看完王世伯后顾逸夫就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反正总是小心翼翼的感觉。
以前这配药房的门总是开着的，旁人也可以进出，这几日这里倒成了禁地，顾逸夫总是关起门来不知道在研制什么。
顾漫问过，可是顾逸夫每次都搪塞过去，这更让顾漫起疑。
但顾逸夫不肯说，她也不好强问。
这会儿顾逸夫说有事问她，她心里其实想到了或许是关于卓一扬的事情。
果不其然：“你和一扬吵架了？”
“没有。”
“那昨儿夜里门哐当哐当摔了两三次，怎么回事？”
“哦，风吹的吧。”
这回轮到顾漫搪塞他了。
顾逸夫显然是不信的，看着顾漫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啊，一扬要回家住几天，也好，也好。”
什么叫也好，也好。
“最好别回来了。”这一句顾逸夫说的很低，顾漫却听见了，惊讶的问：“为什么？”
顾逸夫抬头，眼底又是那让顾漫不安的凝重：“爹爹不想等你一年，你赶紧嫁人吧，依爹爹看来，那卫大人倒是不错的一个人。”
顾漫脸色一红：“爹你说什么呢？”
“好好处处吧，爹看得出我女儿对那卫大人也是颇有好感的。”
“爹！”顾漫起了急，她哪里对卫玠有好感了，再说卫玠要娶的人是杨芷，就算昨天卫玠在为杨芷买醉，可更是可以看得出来杨芷在卫玠心里的地位啊，卫玠不会放弃杨芷的，而她绝对不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夫君。
“好了好了，爹爹不说了，你自己的婚事自己拿主意吧。”
“谢谢爹，爹最好了。”
顾漫扬了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意，顾逸夫的脸色，却在这个笑意中更为沉重。
叫了顾漫出去看着，他随后进屋，看着那一堆香粉，沉沉叹息一口：“等你出了嫁，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以后就算出什么事也牵累不到你，最好嫁到官家，还有个夫君可以护佑你，那个人更是不会追究到你身上，漫漫，赶紧嫁人吧，爹也好无后顾之忧。”
宝芝堂大堂里，顾漫撑着下巴看着熙来人往的街道，脑子里想的却都是顾逸夫关于卫玠的那番话，其实，如果没有杨芷，如果他很喜欢她，她或许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可是这个如果，是不成立的，卫玠不会喜欢她，卫玠更不会离开杨芷。
他们到底为什么吵架了？
看卫玠那样似乎很伤心，他好些了吗？
他们，好些了吗？
＊
皇宫，御花园。
杨芷垂泪看着面前的贾南风，声音几分颤抖：“把信送过去了？”
“恩。”
“他该知道了，南风，我这里好痛，好痛。”
捂着胸口，杨芷泪如雨下，贾南风握住她的手，眼眶泛红：“你别这样，迟早是要让他知道的，早一点让他知道，免得他冲动去找了皇上赐婚，到时候那场面景象，你忍心看吗？”
是的，那次她让贾南风出主意，贾南风就说了一句尽早说明的好，不然只怕卫家三个男人上朝的时候谁提那么一句赐婚的事情，那卫家就是和皇帝抢女人，此罪，可轻可重毕竟皇帝尚未昭告天下，而卫玠和杨芷青梅竹马是人尽皆知的。
可就算是罪轻的，也是罪，皇上不可能放下身段给卫玠道歉说朕夺你所爱，反倒会觉得卫玠当朝让他尴尬成为夺人所爱之人，对卫玠必定心生嫌隙，如此卫玠往后仕途恐怕是一片忐忑啊。
贾南风说的对，所以，杨芷给卫玠写了那封信，让贾南风送去。
这几日，她人前强颜欢笑，人后却默默垂泪，她不敢想象卫玠看到那封信后的模样，是她对不起他，是她辜负了她，可是她又有什么法子。
“南风，我心好痛，我真的心好痛。”
“芷儿，我知道，别哭了，乖，别哭了。”
贾南风抱着杨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