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江谨那事真的气着了战暝,我已经好几日没有看见他了。问起江谨,宫人只说是与皇上商事;问起白羽,说是师门有事外出了。我躺在床上,伸着只露出一节手指的手挠了手背又挠脚背,绷带包了几层,又闷又痒,都快发疯了。
锦瑟见了,慌忙阻止:“娘娘,您别挠了,小心又挠出血来。皇上可是给了恩准,要是您在挠,就让奴婢打您的手了。”
我挣了挣锦瑟的手:“恩准?战暝来过?”见锦瑟面有恼色,我改口道:“我最敬爱的皇上来过?”
“是,您午睡的时候来了一会,孟将军求见,便又走了。”
“孟将军?他回来了?”我大喜,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脚刚一着地,又疼得我直冒冷汗。
锦瑟把我弄回床里,无奈道:“娘娘您别急,孟将军是回来了,只怕这会已经在宫外了。皇上准备着,也把您弄到宫外去住。”这话听着奇怪,我便问了下去。
原来个月以前,武林各界人士打着“灭尽天下第一邪派,保护天下苍生”的旗号组织了一场诛杀花邪的运动,花邪派逃的逃、消失的消失,剩下有踪可寻的便是我、大师兄、三师兄,可三师兄武功超凡,最好的能追杀对象便成了我和大师兄了。
这么说来,战暝打我入地牢许是为避人耳目、护我周全了。
只是诛杀花邪,御剑派见了我怎么不杀呢?虽是不确定,但也应该宁杀错,不放过才是。难道御剑是来救我的?还是另有图谋?
下午,吃过茶点后,锦瑟端着一碗药进来。我躺在床上,无语看天花板:“我的好锦瑟,再喝下去我都成药罐子了,您发发好心,饶了我吧。”
“娘娘,这次奴婢兑了蜜糖,不苦的。”锦瑟笑着哄我。
“不要!不要!宁死不屈!”我闭上眼睛撒赖皮道。
“皇后又不肯喝药?”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转头,看见一身龙纹黑衣的战暝款款走来,衣摆飘动,逆着光,他浑身布满金灿灿的光。我一时竟看呆了去,为嘛我觉得他走向我会这么惊心动魄。待他到我面前站定时,我仍未回过神来。
“蔷薇!”战暝怒目视我,皱着眉头,眼放寒光。
我回神看他,他虽是一脸怒容,我却觉得无比幸福,无比怀念。我舌随心动,委屈道:“战暝,你终于来看我了……”此话一出,我才发现自己胡言乱语,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转头不看他。
沉默一阵,又听见战暝唤我:“蔷薇,喝药!”
我转头,见战暝脸颊泛红,拿着勺子看我,有些恼怒。我竟还是觉得这样的战暝无比可爱,直想咬他一口。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要不然怎么受虐还这么开心,真是疯了。
“快!”战暝一脸不悦,拿着勺子的手往我嘴边伸了伸。
我讷讷张嘴,一股滚烫的药水流进我的嘴里,我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张着嘴大叫:“烫!烫!烫啊!”
锦瑟见了,连忙拿了杯冷水给我,我一把倒进嘴里和着药水咕噜一声咽了下去。舌头很痛,我吐着舌头,一手给舌头扇风,一手把杯子递给锦瑟,示意,再来一杯。
足足喝了五杯水,我才感觉好些。战暝一旁紧张问:“怎么样?还疼吗?”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却见他舀了勺药汁停在半空中,蓄势待发。我一脸想哭:“这样的小事还是让锦瑟来吧,不用劳驾皇上了。”
锦瑟也道:“皇上,就让奴婢来吧。”
战暝却一脸不愿,微有怒气:“不行!朕不信朕连药都喂不好!”
我欲哭无泪,皇上大爷,你找白老鼠练习喂药,我没意见,但为嘛找我啊?!
战暝把药汁递到我嘴边。我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汁紧闭双唇。
“张嘴!”战暝怒目视我,与我僵持着。
“启禀皇上,”锦瑟忽然跪了下来,视死如归道:“您可以先吹一吹,待药汁冷了,再喂给娘娘。”
战暝呆了呆,有些尴尬,怒斥:“出去!”
锦瑟出去后,战暝收回勺子,不自然地往药汁吹了几口气然后才喂给我,却故意不看我的眼,好似一脸从容冷静。只是脸色越来越红,直至耳根,像是要滴血一般。我笑着看他,脸不红,心不跳。
“别看了!”战暝怒目瞪我,一脸委屈。
我扑哧一笑,笑过后,闭上眼睛不看他,让他慢慢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