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走向楼梯口，下了楼，钟然才似一只摆停了的闹钟突然跳动般从床上跳起来：“尿急，上厕所。”边说边跑进了卧室套用的卫生间里。
清荷长长叹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呀？
她想立刻打电话岚韵，可是，拿起电话犹豫片刻，怎么能在这时候打，若是钟然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把电话扔在床上，起身理了理发，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到镜子前去照了照，看着镜中的自己，清荷一阵迷茫，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一时愣神，钟然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怎么，一会说胃疼，一会儿又站在镜子前发呆，我的老婆今儿个是怎么了？”
“……”清荷回头苦笑一下，“女人爱照镜子是天生的，还用你管吗？”
“不敢不敢。”
钟然边说边走到她身后，轻轻从后面环抱着她，镜中，一个花容月貌，一个英俊潇洒。
“看看，我们多有夫妻相。”钟然笑眯了眼。
“是吗？”清荷看了两秒，垂下眼帘转身：“好了，别闹了，下楼去吧。”
“胃不疼了？”钟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疼了。”清荷放开他的手，走向门口，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但事已至此，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这是如今她心里唯一能想到的支点。
所以，她必须下楼去，装做一脸从容，或者是热情温笑，勇敢的去欢迎。
两人刚出门，恰好便遇上了提着行李上楼的安白，清荷再次没出息的一愣。
安白的脚步微微一顿，在答应了钟然的叫唤后，他向着清荷淡淡点了下头。
清荷的心隐隐作痛。
钟然在身边催促着她：“老婆，快叫哥呀，从进门到现在，你还没叫呢。”
“……”清荷张了张口，万般叫不出来。
“叫啊！”钟然说。
“安白……哥！”清荷的尾音一颤，连忙垂下眼睛，她觉得自己的指尖，开始发麻了。
“这就对了嘛。”钟然很满意自己的老婆：“哥，清荷害羞，过几天就习惯了啊。”
安白浅浅一笑点点头，向前走，和他们擦身而过时，身上淡淡的香樟肥皂味道在鼻息间缭绕。
多么熟悉的陌生人啊，你好，陌生人！清荷在心里嘲笑自己，眼底酸痛得历害，任钟然拉着手走下楼梯。
客厅里钟然妈正和安白的老婆说着什么，轻声细语的样子。这个女人，她在垂眉抬眼间，也像安白一样的儒雅，这些年来，是她融入了安白的气息，还是安白融入了她的？
不管如何，一看，就知道他们就是夫妻，那种气息，早已相互感染交融。
而自己，恐怕再改变也是大大咧咧，迷迷糊糊吧？清荷觉得自己挺悲哀，一比较，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知识文化的村妇，茫昧的爱着一个人，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身旁的钟然兴致勃勃的叫了一声：“嫂子！”
他总是那么开心，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多隐匿的东西，都会随着他而发亮。
秦安白的老婆就是这样，听到钟然的叫声，她本来沉静的脸庞绽开欢喜的笑容，然后向他们招招手：“来，你们两个快来坐，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你们呢。”
清荷勉强拉开一丝笑，钟然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臂，示意她叫对方。
她只好强笑着：“嫂子。”
一边叫着，一边两人已经走到沙发跟前。
还没坐来，钟然妈抬着眼看着她：“怎么，胃不疼了？”
“不疼了。”清荷在心里长吁一口气，挨着钟然坐下。
这个过程，秦安白的老婆始终淡淡笑看着他们，这让清荷心里突添惭愧，十年前，她跟眼前这个女人的丈夫秦安白，睡过……。
“我在国外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不拘泥中国的这些礼节，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倪素。”
见他们坐定，倪素才缓缓介绍了自己。
倪素，人如其名，清雅暗藏，都像极了那润白皎洁的玉兰花。
‘我爱玉兰花’秦安白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十年前的话，仿若还在耳边。
可惜原来自己不是。清荷用左手轻捏着右手的五指。
“这怎么行，这不是没个规矩吗？没大没小的。”钟然妈很快反驳。
“就是，该叫还得叫，这个呀，是我们小辈对你们的尊敬。”钟然凑上一句：“对不对呀，老婆。”
“……嗯……。”清荷笑笑，继续捏五指。
“小然，你可真有福气，清荷很漂亮。”倪素也就不再争辩，换了话题。
“那当然，嫂子，我的老婆，能有差的吗？”钟然很得意。
“去……这孩子。”钟然妈和倪素一起抿唇笑起来。
清荷如坐针毡：“口无遮拦的，尽胡说，让人笑话。”
“我哪有胡说，你自己说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