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抽风颇感无奈。
与凤栖宫的欢声笑语相反。此时的朝阳殿。门房紧闭。即便是窗外明媚的阳光。也照不进去丝毫。
廖雪脸色惨白的瘫软在床榻上。被缎带挑起的帐幔。绑在床头、床尾。她身上盖了一床锦被。双眼狠狠瞪着跪在地上不住发抖的太医。十指紧紧握住被子的沿角。缓慢而又冷然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什么叫胎儿不稳。已有滑胎的迹象。什么叫强行生下來。也会体弱多病。
老天怎么会这么对她。
太子身体微微一颤。只觉得从床上射來的冷光。如同一把把刀子。扎在他的心窝。额头上冷汗不止。他已经开了最好的安胎药。可奈何贵妃娘娘的肚子不争气啊。脉相一日比一日虚弱。一日比一日不稳。今日更是见了红。只怕是要滑胎了。
“老臣无能。请娘娘治罪。”他只能匍匐在地上。哭得老泪纵横。
皇上和几个主子有多在乎贵妃娘娘肚子里那块肉。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偏偏那胎儿……
太医只觉得天要亡他。根本不敢推脱。
“你不是说若精心调养。孩子应当无事吗。”廖雪特意挥手命寝宫内伺候的奴才散去。为的就是想要得到太医的一句真话:“你实话告诉本宫。孩子能保住的可能有几成。”
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一字一字分外冷硬。
太医脑袋一缩。余光不安的偷瞄着廖雪的神色。迟迟不敢开口。
“说。”廖雪冷声命令道。若是孩子保不住。她还有将來吗。一具不易受孕的身体。要怎样才能在后宫中得到荣华富贵。今后。宫里的嫔妃只会越來越多。如今皇上爱她。宠她。可今后呢。将來呢。沒有子嗣。她如何自立。日后。如何扳倒莫筱苒。登上后位。
太医被她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脸上的冷汗落得更欢了:“老臣……老臣……”
“本宫让你放心大胆的说。”廖雪见不惯他这副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模样。眼底已是一片猩红。
这半个月。她每日按照太医的嘱咐按时用药。细心调养身体。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无法保住孩子。
“娘娘本就身娇体弱。又曾被伤过根基。胎儿不稳。老臣已竭尽所能。可娘娘还是出现了流产的迹象。娘娘。再拖延下去。只怕日后。您身体会大亏啊。”太医几乎哽咽。
廖雪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软。整个人直接倒在了病榻之上。大亏。难道老天不仅要夺走她的孩子。连她的日后。也要一并夺走吗。
“本宫身子骨从小金贵。怎会……”不对。话戛然而止。廖雪蓦地瞪大眼睛。眼里血丝遍布。那眼球仿佛随时要从眼眶里掉下來似的。朝外凸起。
她受过伤。就在不久之前。
她曾经在凤栖宫里。被莫筱苒那贱人伤过。而且还被她用手捶打过胸口、小腹。
那一次。因为小竹的那杯热茶。她失足摔倒。而莫筱苒为了维护那宫女。忽然发疯。将她推倒在地上。
难道就是那次。
磨牙声从床榻上一阵阵传出。捏着锦被的手指。几近泛白。那张清秀的容颜。已是一片狰狞。仿佛地狱深渊中爬出來的厉鬼。
“太医。”充满嗜血的冰冷的声音。从头顶飘下。
太医打了个哆嗦。高高竖起耳朵。等待着贵妃的吩咐。
“若本宫意外流产。可会影响到日后。”廖雪极其缓慢的出声问道。
“这……”见惯了宫中污秽的太医。瞬间就听出了廖雪的言外之意。“若是早有准备。再事后小心调养。理应不会大损。”
可小损。是肯定有了。
廖雪满意的勾起嘴角。那笑。却带着一股子阴冷。“很好。”
太医吓得够呛。隐隐的。总觉得自个儿上了一条贼船。似乎下不來了。
“这件事除了你、我二人。本宫不想第三人知道。即便是太后与皇上。你懂吗。”她慢悠悠的从床榻上支起身体。眼眶阵阵发红。却再难见到方才的羸弱。那苍白的面容因怒火与恨意扭曲着。眼眸充血。仿佛深夜里龇牙咧嘴的厉鬼一般。
“是…………是……”太医重重点头。事到如今。他除了答应。难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后宫。从來都不是安宁的地方。这看似华丽的宫闱。死了多少女子。埋葬了多少白骨。
斗。与人斗。与子斗。
廖雪满意的轻笑了一声。“很好。本宫喜欢聪明人。”
抬手将手腕上的镯子退下。塞到太医手中。“这是本宫送你的。好好拿着。今后本宫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那镯子还残留着廖雪的体温。可握在手心。却叫太医觉得分外冰冷。
抬起头。对上廖雪那双已看不出任何暖意的眸子。他只能垂目:“是。老臣定当尊贵妃娘娘之令。”
“恩。本宫日后不会亏待你的。下去吧。”她疲惫的挥了挥手。太医这才起身告辞。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殿中。廖雪的嘴角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