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回神。
经过漫长的时间,苏青璃的血总归是止住了,大夫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提笔开了一副药,递给杜鹃,“这药世子妃要吃两年,早晚各一副,不能断了,切记。”
杜鹃接过药房,对辅国夫人道:“那奴婢现在就去抓药。”
辅国夫人舒了一口气,点点头,“多抓点回来。”又叫翠珠,“给大夫多赏些银子。”
大夫谢过辅国夫人,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后宅之事他见得多了,却没见过像墨舒轩这样的男子,不由分说让苏青璃喝了堕胎药,真是造孽!这话大夫只能在心里叨咕叨咕,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辅国夫人叫人送走大夫,看着跪在地上的墨舒轩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对墨侯爷道:“叫轩儿起来吧…”
墨侯爷冷哼,“他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叫他起来作甚?光知道打仗,却不知道后宅也是有战场的。”
辅国夫人心疼苏青璃,更心疼跪在地上的墨舒轩,但看墨侯爷一脸怒气的模样只能作罢。
有时候人会把喜欢这个人身上的附属品当做喜欢这个人,譬如辅国夫人心疼的是苏青璃肚子里的孩子,她会认为是心疼苏青璃。
墨舒轩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苏青璃难道不该死?
这个结总归还是要解开的。
辅国夫人叫来看门的小厮,淡淡问道:“那戏子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看门的小厮哆哆嗦嗦地,不久之前他清楚的看到南生被割了舌头,挖了眼睛扔在门口,“回辅国夫人的话,他大概六、七日之前来过。”
辅国夫人又问道:“那戏子一个月之前可来过?”
看门的小厮歪着头想了片刻,“他大概每隔六、天来一次。”
辅国夫人看向墨舒轩,按照小厮的说法,那么苏青璃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南生的。
墨侯爷沉声道:“你先下去吧,再把上房的小厮叫进来。”
看门的小厮退了下去。
上房的小厮随后进来。
辅国夫人看着小厮,问道:“你有见过那个戏子吗?”
小厮皱起眉头来,“回辅国夫人的话,那戏子时常来府里给世子侧妃唱曲。”
“哦?”辅国夫人颇有意味问了起来,“有没有来过月畔湖?”
小厮摇摇头,“世子妃好像不太感兴趣,从未叫过戏子来月畔湖听曲。”
辅国夫人对墨舒轩道:“你听清楚了吗?苏青璃肚子的孩子,的的确确是姓墨!”
墨舒轩不以为然,“这几个小厮大概都被贱人收买了!”他说的贱人是苏青璃。
辅国夫人脸色通红,“你说这几个小厮让谁收买了?”
墨侯爷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你母亲的?”
墨舒轩赶忙磕头道:“孩儿愚昧。”
墨侯爷喝道:“你不但愚昧!还无知!你动脑子想想!青璃真要是跟那个戏子有个一二能让戏子衣衫不整等待你搜查么?!真是气煞我也,怎么有你这个木头脑袋的儿子!”
辅国夫人去给墨侯爷顺气,柔声道:“你也别全怪轩儿,后宅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你们男人能懂得。”
墨侯爷气喘吁吁,瞪着墨舒轩。
可是墨舒轩表面一副认错的模样,心里却不这么想,苏青璃肯定是跟南生有猫腻,不然怎么南生偏偏要陷害苏青璃?
辅国夫人轻声劝墨侯爷,“青璃年纪还小,没听大夫说么?按照大夫给的药方,吃个两年就能好了…”说着辅国夫人看向墨舒轩,“红俏从今之后避子汤不能断了。直到苏青璃再次有喜!”
墨舒轩抬起头,想反驳,“母亲…”
墨侯爷瞪着眼,“就按你说的办,万一红俏有喜,让她喝堕胎药,我看她敢不敢有喜!”
墨舒轩急了,“你们怎么就那么不喜欢红俏?红俏聪明伶俐,对孩儿温柔体贴…”
辅国夫人赶忙给墨舒轩打个眼色,再说下去墨侯爷不气疯了?
墨舒轩闭上了嘴巴。
杜鹃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苏青璃,悲从心来,也不知道苏青璃什么时候才会醒,大夫也没说…
苏青璃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团漆黑,她只能一直往前走,好不容易马上要见到光明了,又回到了原地。她不知道为何而痛苦,好像失去了某样最珍贵的东西。远处的那一丝光明忽明忽暗,忽近忽远,苏青璃蹲在地上无助的哭泣,头埋在双臂里,等待有人的救赎。
这一哭就是好久,她并没有发现黑暗正在逐渐散去,直到有人轻轻抚摸她的头顶,那温度苏青璃再熟悉不过,猛然抬起头来,“杜妈妈…”
杜妈妈一脸慈爱的看着苏青璃,“瞧你哭成什么样子了…”说着蹲下身子给苏青璃擦泪。
苏青璃不可置信的望着杜妈妈,难道是上天的怜悯?
杜妈妈用手指了指远处站在光芒里的人,“那是你姨娘。”
“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