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诸葛孔明空城抚琴智退仲达,今有陈家泛泛惊梦探指勇触毛球。
嗯,这么大这么软的尾巴,显然不是老鼠。陈泛泛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脸侧的雪白肉团。捋开足以遮住整个身躯的尾巴,碰了碰蜷缩成一团的身子,陈泛泛终于看清了这货的庐山真面目:五官似鼬,体态像兔,长尾如狐,体型小巧勉强堪比大个松鼠,身长和枕宽差不了太多。不过,配上痴肥的身材和蓬松的长毛,看上去比实际胖了一圈有余。
小家伙被陈同学的粗鲁行径惊扰,懒懒睁开黑漆漆的眼睛瞄了他一眼,那眼神恰似父母面对无赖孩子胡搅蛮缠时的三分无奈三分不解四分无视。不得不承认,陈泛泛被它这传神的表情萌翻了。
四不像不在意无礼小子的感触,团成一团,重新用尾巴盖住全身,再赴周公之约。陈泛泛讪讪地摸了摸柔软无瑕的雪尾,见时间尚早,困意重归,退避三舍,阖目卧息。不料还是恼了它。小兽从尾巴下伸出小脑袋,朝陈同学凶巴巴地瞪着眼珠子,可这后辈后知后觉,莫名其妙。肉球只好挺身发力,滚了三滚,落户到陈泛泛胸前,再用大尾巴蹭了蹭他,才重归沉寂。陈泛泛哭笑不得,暗忖这货没脸没皮的程度简直能与杨可娴不相上下,一念及此,心生喜乐,酣然入眠。
睡过回笼觉,已是日上三竿。陈泛泛神清气爽,心悦意满,直觉万事如意,无不可为。驻守宿舍的刘志不知所踪,其余二名本地土著已于昨夜离校。陈泛泛起身做完日常,啃着面包慰藉饥饿哀嚎的胃。
“咩咩咩——”诡异的羊叫声传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陈同学耳中。原来是一直趴在床中的小怪兽有所察觉,闻饭起舞。眯着眼睛窜上陈泛泛的大腿,再以与体型完全不搭的灵巧身手蹬上胳膊。
陈泛泛乖乖向这位喧宾夺主的家伙奉上自己的早午餐,看着丫用两只肉乎乎的前爪飞快地把面包送进嘴里,吃完之后甩出舌头好好洗了把脸,扫除其间的碎屑。再别着脑袋指了指桌上的矿泉水。看到男佣听话地拧开盖子,主人飞扑而上,拥着比身体还高上几分的瓶子,往肚子里灌水。虽然洒出去不少,但也喝下了近百毫升。心满意足地冲陈泛泛点了点头,用爪子梳理了一下潮湿的胡须,发出与形象更契合一筹的“喵喵”叫声,表示赞许。随后怡怡然地钻回尾巴下,继续睡觉大业。
陈泛泛不乏意外地发现吃货浑圆身体变化不大,咬牙切齿地收拾满地潮湿狼藉,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了怎样一个有脾气摆派头的大老爷。
对这来历不清的不明生物,他曾心生好奇,却从未产生一丝疑虑或抗拒。虽然与小孩子、小动物这两个群体一直保持着默契的互相亲近,却不意味着陈泛泛是那种一看到萌物就迈不开步子的可爱男孩纸。相反,他更多地代入老顽童的形象与萌物接触。动用高人一等的大脑苦思半刻钟无果,只好将一切归功于——这货的萌度爆表,无人可挡。
壮胆在食堂吃完午饭,回宿舍的路上,陈泛泛接到陈妈来电,嘱咐他尽快收拾东西,别忘了下午要出发回家。
大学几年里,尝试过各种交通工具后,陈泛泛得出一个尴尬的结论,飞机和动车消耗的实际非睡眠时间远比客车多得多。毕竟是旮旯小城,飞机和动车班次有限不说,还远远算不上严格的直达。陈妈早在半个月前就订好了下午的直达卧铺客车票。陈泛泛点头应是,乐陶陶地听陈妈天南海北地唠了半个小时,挂断电话。
陈泛泛站在路边,神情惆怅。二了不久,先给林荷发了条短信告之即将离京一事。踌躇了好久,才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地给杨可娴发了条相同的短信。可悲的男人。
就如节食女生无法忍受美食诱惑一样,陈泛泛终究还是在杨可娴的那个吻中沦陷了。等了不短的时间,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陈泛泛患得患失,一会儿想着是不是前几周不予理睬着恼了对方,一会儿猜测是不是还在害羞昨晚的事不好意思回复……
陈泛泛就这样魂不守舍地走回了宿舍。一开门,看到刘志神情慌张,面色羞赧。难道撞破了什么?陈泛泛暗自懊恼没先敲门就进了屋,随后发现是个误会。
前一秒,刘志没在处理某些难言之隐,而是在爱心满满地照料那个大爷。谁说男人没有母性?寂寞男人心里积蓄的爱意都充盈得溢出来了有木有!陈泛泛看到一贯可谓无情毒舌的刘志变成这幅模样,不禁慨叹这萌物果然所向披靡,想象着如果杨可娴见到这家伙会有什么举动……
愤怒的大老爷“咩咩”叫着扑到陈泛泛身上,抓着衣服,爬上肩头,对着他张牙舞爪,多半是在控诉小弟不告而别的无耻行径。刘志看着这家伙把嘴里的苹果渣吐到陈泛泛脸上,笑容温和地说:“这是杨可娴送你的吗?这东西一点都不怕人,是不是白鼬的一种啊?它叫什么名字?”
总不能告诉他,这货是自个儿深夜摸到床上来的吧。陈泛泛嗯嗯啊啊地顺着他的话撒了谎:“对啊对啊,是啊是啊。名字,嗯,哦,它叫——‘咩了个喵’!”
大老爷强烈不满,怒发冲冠:“咩!咩!”
刘志点了点头,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