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新年便到了。
这是顾灵伊重生后跟家人过的第一个新年,若说心里不激动,那是绝无可能的。
前一世,她嫁进沈家,刚开始一两年还好,过年时虽不热闹,却也没人苛责她,随着顾家失势,沈家人的面孔就变了,自第三个年头起,她便好似被遗忘了一般,寒冬腊月,自己独自一人望月而叹,那些艰苦的日子里,若是没有周嬷嬷的陪伴,她定是撑不过去的。
是以,她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很不得一刻钟掰成两刻钟来用,就怕这是一场华丽的梦。
按照惯例,大年三十的晚上,顾家现居于南城的三维男主子,需要到城外特设的顾氏祠堂去祭祖,晌午在祠堂里吃斋菜,忆苦思甜,追忆先祖的功德,反思自己的行为。
多日不见的顾承谦也出行了这次行动,毕竟是男丁,若不是想真的被赶出顾府,他就是重病在身,怕也要爬去。
经过上次的教训,顾承谦面上倒是老实了不少,见了父亲、兄长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礼,浑身上下的锐气,消失的干干静静。
顾启岚一见他这副老实模样,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挥一挥衣袖,大步走在前面。
顾承烨倒是客气地同他寒暄了两句,换来顾承谦更加客气的答话,来往几句,顾承烨便自觉没意思,歇了话头,跟上顾启岚的脚步,心里却是纳闷,这二弟病是养好了,怎么这性子却是越发的古怪了?以前虽是跋扈了些,若是有心,想要猜出他的心思,也是容易,现在嘛……人虽是恭谦有礼了,这心思……倒是不好猜了。
南城顾家与京都顾家是出了五服的,是以,并不用到京都里去祭祖,但以示尊敬,顾启岚每年都会嘱咐吴氏多送些年货、祭品什么的过去,也算是全了他的一份心意,毕竟顾启岚当年孤儿寡母,要不是顾氏本家的老族长提携,也不会有他今日里的成就。
这样一来,思及自己为保家人安危,迟迟不肯应下老族长的要求,心里又不免多了几分愧疚,是以,今年南城送往京都的年礼比往常多了不止一倍。
顾灵伊一大早就被周嬷嬷从热被窝里揪了出来,她一边给顾灵伊穿衣裳,一边吩咐春花、夏雨道:“今天事多人杂,你们可千万不要因为看热闹,便把姑娘给跟丢了。”
春花、夏雨连连点头,一脸的诚惶诚恐。
引得顾灵伊不由地多看了她们两眼,心里纳闷道:周嬷嬷有这么可怕么?
吴氏自林家回来,便将周嬷嬷调来顾灵伊身边服侍。春花、夏雨虽然护主,年纪还是轻了些,遇上大事儿压不住,周嬷嬷却是不同,经历丰富,又有手段,还忠心,吴氏将顾灵伊讲给她,那是千万个放心。
穿好衣裳,梳好头,夏雨捧来牙刷和青盐让顾灵伊漱嘴,待顾灵伊吐出嘴里的漱口水,春花便奉上一杯温热的薄荷茶,让顾灵伊润了口,又从粉彩富贵满堂瓷盒里取了自制的薄荷片给她含在嘴里,保持口气清新。
待一切收拾妥当,周嬷嬷便急冲冲地走了,她要赶回去置办自家的团圆饭,不能再顾灵伊身边呆一整天,吴氏也给了她假期。其实,今儿个早上她本也是可以不过来的,却放心不下顾灵伊,才早早地过来,看着春花、夏雨收拾,又多番嘱咐,才不甚放心地离去。
周嬷嬷离去后,顾灵伊才有心思打趣自己的两个丫头。
“夏雨今儿个这身衣裳倒是光鲜,脸上还抹了脂粉,莫不是看上哪家少年郎,春心萌动了吧!”顾灵伊说完,自己便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春花看着顾灵伊,一脸的不赞成。
“我才没有看上少年郎呢,我又不稀罕!我可是要一辈子跟着姑娘的,我都想好了,在家里给姑娘做丫环,以后姑娘出嫁了,就给姑娘当管家娘子,管一大票子的人,就跟周嬷嬷一样,可威风了!”夏雨朝顾灵伊做个鬼脸,没了周嬷嬷在场,她那活跃的性子,很快便显露了出来。
周嬷嬷目前的身份,显然就是她以后奋斗的目标。
夏雨一脸的斗志昂然,倒叫顾灵伊和春花频频侧目,不知该鼓励她好呢,还是戳她一下的好。
似是被顾灵伊、春花看得久了,夏雨也开始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望向顾灵伊,问道:“真的很光鲜么?可是春花姐姐说,今儿个是过年,大家就应该高高兴兴地,这身衣裳,我选了好久呢,是我亲手做的,真的不好看么?”
感情这丫头是在担心自己做衣裳的手艺不合格呢!
顾灵伊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也不是不好看,就是感觉很奇怪,这颜色,这针脚,这裁制……看着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一激动,这声音便上了两个调调。
春花低头暗笑。
顾灵伊绕着夏雨走了一圈,左瞧右看,甚至还拿手摸了摸夏雨的衣裳,道:“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就是感觉……”
“感觉怎么样?”
夏雨都快哭出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做衣裳,先前看还好好的,春花姐姐也说好,怎么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