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伊心烦气乱,手里的书拿起了又放下,脑子里始终盘旋着周嬷嬷前来同她讨描红的事儿。
终于,喊道:“夏雨,夏雨……”
帘子被从外头撩开,夏雨进来,道:“姑娘,有事么?”
“你去母亲院子里打听一下,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儿,若是可以的话,便让周嬷嬷过来一趟。”
周嬷嬷不是多事之人,她今日的动作必有深意,说不定,就是吴氏出事了……顾灵伊越想越烦躁,催促道:“你快去快回。”
夏雨应下,道:“姑娘放心,打探消息的事儿交给奴婢,保准儿错不了!”
顾灵伊挥挥手让她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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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蹑手蹑脚去了花厅,绕了一圈,却见四周窗户都闭紧了,以防冷风吹进去,她一时没法子,便在门外躲了一会儿,看到三喜一众丫环从里面出来,连忙轻唤一声,道:“三喜姐姐”。
三喜出门时便发现了夏雨,只见她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缩着身子,也不知在这里躲了多久,小脸儿都冻红了。见她出来像只兔子似跑出来,满脸讨好的笑容。
心里不由好笑,压在心底的那股子郁气也随之散去,笑道:“大的冷天,你躲在柱子后头做什么,也不怕风大,吹闪了腰。”
夏雨啐了一口,然后才道:“三喜姐姐,你看起来脸色不好,可是里头出来什么事儿?”
三喜脸一沉,想到此事便没好气,道:“也不知那个陆大夫到底同夫人说了什么,夫人今儿个午膳就用了半碗薏米粥,用过午膳,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也不说话,把我们大家都吓了一跳,想要去劝劝,又不敢触碰夫人的逆鳞。好在四季机灵去寻了周嬷嬷过来,这会儿周嬷嬷正在里面劝着呢。”
三喜满腹怨气,夏雨却吓了一跳,暗暗拍着胸口暗道:幸亏没有冒失地进去。不过这样一来,就没法子把周嬷嬷叫出来了,叫不出周嬷嬷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该怎么办呢?
眼珠子转了转,夏雨看到三喜正准备离开,方向却是茶水间,忽然灵机一动,笑着问道:“三喜姐姐,一会儿你要送茶进去吗?”
“那是自然,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雨便拉住三喜的胳膊,笑道:“三喜姐姐,你且歇着,我替你送茶进去。”
三喜狐疑地望向夏雨。
夏雨笑嘻嘻地道:“不瞒三喜姐姐,我找周嬷嬷有事儿。你就让我进去奉茶嘛,只要我在周嬷嬷面前晃上一圈,她便会知道我的来意。我会很小心,不会惹夫人生气地。”
三喜也是个聪明人,心道:夏雨敢这般行事,必是得了顾灵伊的话,可见找周嬷嬷的不是夏雨,而是顾灵伊。
于是,便故作推迟了一番,装作抵不过夏雨的死缠烂打,应下她的请求,权当是在顾灵伊面前卖个好。只一点,对她耳提面命,不得让吴氏发现了,也不得惹吴氏生气了。
夏雨忙拍着胸腹保证道:“一定不会地!”
“你知晓陆大夫今儿个告诉我什么么,谦儿身上的伤早就好地七七八八了,哪里还需我再请大夫去替他看病。他用的‘活淤膏’可是疗伤圣药,只要没被打死,就是瘸子也给掰正了!前几日老爷同我讨‘活淤膏’时,我就纳闷了,家里又没人受伤,他要那膏药作甚。他却是推说外头有人需地紧,等着救命。我想着,既然是老爷官场上的朋友,便给了。这‘活淤膏’虽难得,却也不是求不到,大不了在花些银子购置便是了。现在看来,这膏药怕都是涂到他心爱的儿子身上去了!”
夏雨刚放下茶,便听着夫人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虽然神经大条,却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自然就明白,夫人这是在为老爷的偏心伤心。也真是为难夫人了,明明心头不痛快,却不能同老爷发脾气,只能自己躲在屋子里同周嬷嬷发发牢骚……
吴氏因是背着门的方向,是以,她并不知道进来的是夏雨,仍旧沉浸在自己的诉苦中。而周嬷嬷却是面前大门,自是发现了夏雨,飞快地朝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退出去。
夏雨见周嬷嬷暗地里使过一个眼色,悄悄地一吐舌头,点头,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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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灵伊心中焦急,便有些坐立不安,出春花见了,便倒了杯茶来,道:“姑娘,这事儿急不得,夏雨有分寸的,一旦有了消息,便会回来回话。”
“你晓得什么,这件事不寻常!”顾灵伊说了一句,接过茶吃了一口,茶性本静,袅袅香气怡人,倒还真让她心里一静,想想也笑了,又道,“你说得也不错,万事须得循序渐进,我急什么,总归娘亲比我经事要多,若是她都解决不了,我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春花忍不住笑道:“姑娘知道就好,你比夏雨还小呢,成天想这么多做什么,要像夏雨一般,只管天天笑得开心,这家里哪有什么事儿是值得姑娘去操心的。就是有,夫人也是早早地给你安排好了,姑娘只管按规矩做就是了。”
顾灵伊见春花拿夏雨说话,又思及夏雨傻头傻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