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姨娘断断续续地哭求声从里头传来,顾灵伊对外头的守着的小丫环伸手“嘘”了一声,便光明正大的站在外头偷听。
夏雨是满脸的兴奋,春花却是一脸的怪异。
刚一听到成姨娘的哭求,再联想到二少爷出了事,春花心头便重重一跳,不由地就想起姑娘那次无意间同周嬷嬷说起的话。
“昨儿个二哥身边的小厮给我送了一盒酥饼过来,我尝着好吃,就问了他是在哪里买的,那小厮说是自家产业,不值当什么,若是我想吃,尽管使人去他那里取便是了。”
春花望向顾灵伊的眼神越发的怪异了,姑娘……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可是姑娘又怎么会知道,她才八岁,难道就已经这般早慧……
这般想着,春花望向顾灵伊的眼神就变得神圣而又郑重,姑娘真的是太厉害了,复又想到自己同夏雨先前那番拙劣的试探,一滴冷汗从额角悄然缓落。
真的是太大胆了,若是姑娘真的同她们计较,恐怕她们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春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春花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身体怎么在抖动?”夏雨本是听得起劲,却突然发现春花脸色发白,浑身抖得厉害,很是不对劲儿,便挨了过来,小声地关切道。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冷罢了。”春花抹了抹头上的虚汗,敷衍道。
夏雨纳闷地望了望屋里面的三个炭盆,她都被热气蒸腾地想要脱下厚厚的棉袄了,春花姐姐居然还会觉得冷?莫不是生病了吧,她记得以前姑娘风寒时,就是这般,屋子里都快热的冒烟儿了,姑娘却还只是一个劲儿地嚷着“冷,冷,冷……”
这般想着,又见春花神情恍惚的厉害,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想要让她同顾灵伊告假回去休息一番,吴氏却说话了,是以,只得悻悻然闭上嘴,在心里密切关注春花的动向,打算着,一有不对劲儿,就告诉顾灵伊,让她来做处理。
“成姨娘,你求我也是没用的,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祠堂那是什么地方,你还能不知道?我们做女人的,一生只有两次能够进祠堂。一是新婚第二日去拜祭祖先,就是那一次,也只能是跪在祠堂的大门口,进不得里头去。二是死后灵牌被放进祠堂,受后代子孙供奉,可那也是身死之后的事了。你让我去替谦儿求情,却不想,我是连祠堂也进不了的。”
“呜呜……夫人……”成姨娘低头哭泣,低低婉婉的声音扯动着屋子里头每一个人的心房。
她也知道吴氏进不了祠堂,却也是没了办法,现下里,除了来求吴氏以外,竟不知还有何种办法可想。
“哎!儿女都是孽债啊。”吴氏叹了一口气,道:“你先起来吧,地上凉,别跪坏了自己的身子。你在这里求我也是没用的,老爷既是将谦儿叫到了祠堂,那就是不允许我们插手,我们在这里担心,也是枉然,好在烨儿也在里头,他不会放任自己的弟弟不管的,若是老爷下手没了个轻重,也有他在一旁劝阻着。”
听吴氏这话,顾承谦竟是要吃上些许苦头了,想来一顿打怕是跑不掉的了。
顾灵伊心下了然,顾承谦犯下此等大事,只是挨上一顿打,已算是好的了,撇撇嘴,有些不服气顾启岚的偏心。
成姨娘只是低头哭泣,好似没有听见吴氏所说,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还不赶紧把你们姨娘给搀扶起来,顾家养着你们,是吃白食的么?”吴氏将手中的茶盅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对着成姨娘身边的丫环,厉声喝道:“既然伺候不了主子,留着又有何用!”
周嬷嬷便要上前将成姨娘扶起来。
成姨娘身边的丫环如梦方醒,见周嬷嬷的动作,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想要将成姨娘给扶起来,一时乱作一团,好不容易才将成姨娘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吴氏劝道:“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老爷平日里是极为疼宠谦儿的,此次,就算他犯下了错事,但也可大可小,只要谦儿能够在老爷面前服个软,认识到自己错了,老爷定不会将他如何的。”
成姨娘这才渐渐地止住了泪水,却仍是抽泣不停,抬起眼,哽咽道:“夫人说的是,可奴婢心里头又怎么能够不担心啊,二少爷打小身子就不好,又要经历这一场磨难,以后怕是……”说着,便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吴氏也不再劝成姨娘,只拿眼瞧着她哭泣,半晌,才端起茶几上的茶盅,小小的抿了一口,道:“谦儿这事若是被我们早先发现了,也断不会成今日里这个局面,前几日,我也是嘱咐过你的,让你对谦儿的事多上上心,我平日里要照顾烨儿和灵伊,还要打理府里的事情,对谦儿的管教也使不上些许的力气,你既是他的姨娘,他又是从小养在你膝下的,就该时不时地多嘱咐他几句,他还小,不懂事,你可不小了,这一番事态下来,你多少也得担些责任。”
成姨娘顿时忘记了哭泣,泪眼婆娑地望向吴氏,道:“夫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外头就传来乱哄哄地声音,顿时就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守在外头的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