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一扬，三颗子弹顺势而出，犹如夺命飞镖般，穿梭而去。
他没枪，没声响，也没开枪时所产生的火星，但是在黑暗中，这种劣势却转变成了极大的优势。
三颗子弹无声无息，已飞至曹朔身前几米处，他才听得子弹的破空声音。曹朔心下大惊，冷汗瞬间流出。猛地一侧身，然而，他听出声音的时刻已经太迟了，纵使他身手不凡，躲过了两颗，还是有一颗击在他的肩膀之上。一个血洞出现，血液嚯嚯而流。
范飞耳朵微动，知道已经得手，心下大定。同时，左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止不住的颤抖。伤上加伤，这一颗子弹可是打实了，直接把他的胳膊穿了个透。对方身手极高，占据地利，又处守势，想把对方拿下，而自己不受一点伤，范飞显然也办不到。
以伤换伤，他知道对方的伤势，肯定比自己更重。
“你败了！”范飞的声音犹如审判之笔，在黑暗的寂静中划破空间。他已经听出了对方血滴在地毯上的声音，已经可以锁定对方的位置。
过了半响，二楼才传出一个犹如冰刀毫无感情的声音：“我败了。”
啪的一声，二楼的一盏地灯亮了起来。一个煞白如鬼的人影，站在那里，连肩膀的伤势都没丝毫处理，仿佛那伤势不在他身上一般。
范飞看到了他眼里的精光，有感知到他的落寂。
“我想知道，你杀了人，为什么不走？偏偏还要留着这里？”范飞知道，像他们这种组织，得手之后早就消失无影，而这人的行为完全不符合逻辑。
曹朔煞白的脸没有一丝感情，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说些什么，愣了半天，才道：“我是被遗弃的人。我的任务早就暴露了，所以即便得手，也要自动消失。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范飞脸色变了变，曹朔说的任务，必然是他从那被销毁电脑里恢复的数据里的一条。
“所以，你就临死前来找我报仇？”范飞接着问道。
“没有仇，任务暴露，只有死。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曹朔冷冰冰的盯着范飞。
“我是这里的老板。你的同伴把你放在这里，就是对付我。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曹朔摇摇头：“我也不认识。”说完，他眼神漂浮，仿佛看着黑暗的虚空，陷入了入定般。
范飞不知这人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敢走神，难道就不怕我突施杀手？
曹朔遥望了半天，那煞白如鬼、没有一丝感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自言自语道：“我要死了……死在你手里，和死在组织的手里，没什么区别。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就是因为他们要对付你，所以才把我放在这里。”
曹朔的笑容愈发舒展：“在这里的三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三天。我活了过来，我觉得自己是个人！……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叫小曼，她给了我快乐，给了我尊严，给了我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让我知道了生命还可以如此灿烂。她就像是我的妈妈，又像是我的爱人，让我觉得，我并不孤单……她很漂亮，很温柔，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多想再见她一面……”
说着，曹朔拿出手机，一个女孩子的面容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把手里的枪扔下，颤抖的手指，溺爱的在屏幕上轻柔抚摸，陶醉的表情，就像在抚摸爱人的脸颊。
可惜，他肩膀受伤，血染满了手指，亦染满了屏幕。
女孩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红的鲜血！
“你说，她漂亮吗？她是你店里的人，我死了以后，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她很可怜，还在供她的弟弟妹妹读书……可惜，我没钱，不能帮他……”
曹朔前走了几步，把手机的屏幕朝向范飞。
他俩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曹朔怕范飞看不清楚，扶着围栏，狠狠的把手往下递，可是随着他发力的挤压，鲜血随着他的手臂，直往下流，流到他的手上，流到那屏幕上，流到了那女孩的微笑上。
鲜血，遮盖了微笑！那女孩青涩秀气的脸，被那鲜血一层层掩盖。
“漂亮！”范飞点头。
“是啊，很漂亮！”曹朔收回手机，怕血污染了璧人的容颜，连忙用衣袖把屏幕上的鲜血擦去。
他笑着，把手机放在地上，人也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屏幕上美丽的脸，仿佛在对他冉冉而笑，他不孤独。
有女人，还有枪！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