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的本事比现在强一千倍,一万倍,若是没适应散修的活法,你就莫要起什么离开宗门之心!”
叶歆瑶闻言,不由颓然。
越千钊字字句句,都戳到她心口上,面对挚友的好意和关怀,她无力反驳。
不知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必须一次性交代完,还是说到激动处,越千钊完全没停下去的意思:“你生长于名门正派,在那种地方,再怎么肮脏龌龊的阴谋算计,都不会越过一个度。加上你的运气实在不够好,所以你习惯了事事掐在手心,非得弄个清楚明白,才愿意走下去。但我告诉你,世间之事并不能皆如谁的意,一时之想,一念之差,甚至一个你瞧不起的小人物制造的意外,都能让你盘算好的局面彻底溃散。你就像一张网,将自己和别人缩得太紧,可网总有漏洞,世事也总有意外。这时候,你需要一柄剑,一柄无坚不摧,劈开一切的利剑!而这位道友,你——”越千钊望着容与,神情诚恳无比,眼神却异常锐利,“你太过锋芒毕露,又不屑掩饰,注定会引起无数人的妒忌。这些人中不仅有你看不上眼的小人物,甚至还有一些高高在上,却喜欢倚老卖老,最爱打压甚至扼杀新人的大人物。你不爱阴谋算计,暂时又没有挑翻一切的实力,所以你还是会中别人的算计,甚至会由于自己的高傲,不是被害得实力大损,被迫与之玉石俱焚,就是被小人弄得身败名裂。”
说到这里,越千钊有些支撑不住,叶歆瑶前去搀扶他,他轻轻摇头,婉拒叶歆瑶的好意,自己扶墙站着,声音也弱了几分:“你们两个的性格中,最本质的东西极为相似,旁的却又互相弥补,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将此事拜托于你。至于逼着你发誓……哈,并非我信不过你,而是因为凡事都要留后手,哪怕再信任,事关挚友的安危,我宁愿做这个恶人,也不敢真拿自己的眼光来判定一件事,而非像阿琼一样,信任了,便是全心全意。在这一点上,我做人不如阿琼。”
听见他这样说,叶歆瑶潸然泪下。
明明此事就是由于自己太过信任沈清辉,才……千钊居然还这样说,让她,让她情何以堪?
“我答应。”如冰晶撞击的声音在囚室响起,“我会一直保护叶琼姑娘,与她一道去寻红莲剑胚,若我见财起意,对叶琼姑娘下手,我的剑道便会彻底摧毁。”
容与痴迷于剑,不滞外物,明明对世情看得通透,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一举一动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意味,像神多过于人。但在这一刻,被逼着发誓的他非但没有动怒,眼中反倒多了一丝动容,也多了一丝人情味。
越千钊见他发完誓,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方转到一开始的话题:“阿琼,我知你心中认为,我是受你连累才死。但我这一生活得实在不堪,心更是肮脏到像地沟里的老鼠,永远无法以光明磊落的想法去揣度他人。来生觉醒记忆也好,不觉醒记忆也罢,一切随缘,你莫要来找我。”
“千钊……”
“若是觉得亏欠了我,就帮我做一件事,这份因果就两清啦。”力量的反噬汹涌澎湃,压迫着越千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血肉。他撑起全身的力气,露出一个苍白且疲惫的笑容,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这件事很重要,事关一个人的一生,你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