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脚马耐力特佳,速度不快却冲劲十足,银梭营余下的七八百匹战马一起催动,踏得大地也摇动起来。
“将军,前面不能去!”银梭刚刚把这个弯子转过来,屠隆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有一张扁平的方脸,瞪着眼睛看着掠过身边乱作一团的坦提骑兵,这些骑兵显然刚刚被猛烈冲击过,所谓的阵型已经不复存在,这些惊慌的士兵甚至对银梭营发起了攻击。
“必须前进!”赤研星驰沉着脸,他知道,宇文拔都的骑兵陷入了和自己一样的困境,已经开始溃败。但眼下的局势,只能继续挺进,后面有离火骑射的箭雨,继续向北,是熊熊燃烧着的坚固阵地。他更不能回头,作为前锋主帅,赤研星驰如果后退,对南渚的士气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甚至有可能使尚未投入战场的部队也陷入溃败之中。他不能为了一己的生死,葬送整个南渚赤铁的锐气!
只要不是骑射、不是花虎,总可以一战!就算前面真有刀山火海,他也只能赌上一赌!
“整队冲击,西北方向!”
口令在夜色中被迅速传递出去,矮脚马放开了马蹄,黑暗中另一拨沉闷的蹄声却越来越近,蹄声不重、不是花虎的重骑,距离不够,也不是骑射,密集的马蹄声正越来越近,赤研星驰端平了长枪,脸上露出了喜色,对于赤研星驰来说,他不害怕战斗,可是他一定得先找到敌人!
辽阔的花渡战场上烽烟四起,火光熊熊,在战场的西侧,乱作一团的坦提骑兵和澜青百姓布满了整个战场,却有两道利刃一般的影子犬牙交错,只差一点点,便咬在了一起。
赤研星驰并不知道对面的军队到底有多少人马,所以不敢勒马厮杀,他要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进行调整。几乎和银梭们相向擦肩而过的这支队伍也是一般想法,经过了对冲中的小股摩擦,两支骑兵又分了开来。
“他们不是一般的骑兵!”屠隆黑着脸,适才这短短的一瞬马上搏杀,以精锐闻名的银梭营居然失去了四十多个弟兄。
赤研星驰眯起了眼,显然就是这支队伍冲乱了坦提骑兵,他现在的疑问是,对方的统军大将是谁?对面这支军队就像影子,士气昂扬、下手狠辣,悍不畏死!
“将军,这是永定坦提骑兵!”斥候身后跟着几匹高大的坦提风马,马上是十五六个浑身浴血的兵士。
“我们被冲散了,在你们身后,有一支骑射部队!”当头的大汉喘着粗气,眉骨上一道裂痕,拿着一把长枪,“我们不想这样回去,请将军带上我们!”
这十几名坦提风马上的兵士的眼神里充满了恼怒和羞辱。
“发生了什么?”赤研星驰回头遥望,银梭的尾部正缓缓向自己的方向聚拢,那些陷入混乱的坦提骑兵已经失去编制,正在三三两两撤离战场,百姓们在盲目地奔跑。身前,漆黑的原野上晃动着微弱的点点亮光。
“他们用少量步弓手做引诱,混在平民中,让我们将平民误判为步兵,所以先头的冲杀很盲目,我们追逐敌人,不知不觉失去了队形,而那个中间阵地十分坚固,攻不下来!”
“他们是什么样的部队?”赤研星驰打断了他。
“轻甲骑兵和一队骑射手!”
“就这些?”赤研星驰十分诧异。
那大汉略显尴尬,道,“就这些,再有就是那些零散的步弓手。冲锋起来后,他们把我们引向中间的车阵。“
“那是一群恶魔!”旁边一个兵士吐出了一口血沫,“他们列阵冲锋,射手在前,枪兵紧跟着,已经在我们阵内撕扯了一个半来回!”
赤研星驰大感震惊,这样的切割战术,他只在三年前的风旅河战场见过,不过实施者是所向披靡的花虎骑兵,但这些骑兵又没有花虎的重甲,这样的战斗力、组织能力和策略,绝非一般将领,是浮明焰还是甲卓航?他还有个更大的担忧,花虎在哪里?
“我知道你们心有不甘,但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甲卓航沉默了片刻,扬起马鞭,指着永定大营的方向。“这一夜,战火已燃,必将不死不休,如果你们真有血性,请代我请宇文拔都将军沙场一唔!”说着,赤研星驰解下随身的铁牌,丢了过去。这是几日前南渚吴宁边会盟,决定共同进击时的凭证。
这十几名士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大汉点了点头,道,“星驰将军的银梭营是仁义之师,的确和其他部队不同,这句话,我们一定带到!”说罢遥遥抱拳,领着众人转身策马而去。
仁义之师!赤研星驰苦笑。笑自己这仁义之师今晚不知踏碎了多少平民的骸骨,笑赤铁军在四马原一路烧杀抢掠,居然连从永定赶来的一位小小都尉都知道了。花渡镇方向灯火通明,却一片安静,他叹了一口气,今晚,徐前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平野辽阔,银梭已经冲到了战场的边缘,刚才几名坦提骑兵所言的离火骑射已经远远绕了过来。赤研星驰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去,用和那支轻骑的死战避开箭雨,和后续接应的龟甲会师。
“回头!列阵!我们要和刚才的骑兵真刀真枪较量一场!”赤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