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准备和浮明焰及商城伯尚山岳合兵,即刻进击商地。尚山岳是刚刚册封的伯爵,为了让他聚拢两年前他父亲战败后四散的军队。
大安不断传来消息,在观平城下,伍青平已经和澜青军展开了血战,吴宁边必须有所行动,减缓北方的压力,他们已经没时间再等。
因此,扬一依必须马上启程,赤研井田的条件之一,就是当她赶到箭炉后,他才会发兵原乡,配合吴宁边进击花渡。由于时间对双方来说都很紧张,所以,没有时间留给她风光地出嫁,当然也没有迎亲的队伍——虽然赤研井田礼貌地表示,将派出相应规格的迎亲队伍,但被扬一依一口回绝了,那太浪费时间。与其让所有人尴尬,还不如把这个大度的姿态留给自己。
在所有需要处理的事情中,她的个人感觉是最为无足轻重的,因此,仅仅在几个时辰之后,甚至她都没有囫囵睡一个好觉,就晃晃悠悠骑在了奔驰的战马上。
然而,这毕竟她的出嫁。和她千百次在心中描摹的场景不同,从未想过她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嫁人,没有聘礼、没有丝竹、没有漂亮的嫁衣和体面的仪仗,没有人来迎接,没有新郎。相反,她必须自己骑上快马,匆忙又焦虑,只希望自己能快一点赶到一个她无法理解的地点,去履行她从未尽过的义务。
想到昔日无数公子王孙、达官显贵对自己的殷勤讨好,她只感觉昨日的一切和过去的近二十年的人生一样,都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帮我穿上铠甲”,周围战马嘶鸣,她的战士们已经准备出发,她看着那幅精美的铠甲,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它看着是那么的精致华美,但是穿上后,却让她如此的笨拙滞重。它很精美坚固,但却无法保护她的人生,甚至会让她中暑。但她别无选择,她必须穿上它,就像她无法不做扬觉动的女儿、必须成为温柔娴静的公主,注定嫁给毫无概念的陌生人,和这些更难理解的事情相比,起码它还精美绝伦。
靳思男和杜广志一同为扬一依穿甲,靳思男很机灵,她瞪大眼睛注视着杜广志如何将这甲片牢牢固定在扬一依的身上。他的手指节粗大,充满了力量,他将皮绳抽得很紧,她看到扬一依皱眉、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是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些太紧了,”靳思男忍不住去拉杜广志的手。
“没关系,”扬一依说,“这是为了使战甲不致在战斗中松脱。”她转过脸来,从她的笑容中,看不出一丝的勉强。
杜广志赞许地点点头,继续将皮绳抽得更紧。
靳思男了解扬一依,这不是她的真实想法,但靳思男不敢再说话了。
我总能赢得每个人的赞美,也赢得越来越紧的束缚。扬一依的身子随着靳思男和杜广志的动作而微微摇晃。
总有一天,我要摆脱我的人生,第一件要脱掉的,就是这件铠甲。
莫名其妙地,她涌出了些奇怪的念头。就把它留给小妹吧,她穿上这铠甲,她极其兴奋,永远不会觉得累,这样难受而奇怪的东西也有它的用处。
“你不懂得保护自己,”这句话扬归梦曾经跟她说过,因为她讨厌一切和金属、战争相关的东西。这次从毛民出发赶往箭炉之前,无聊的杜广志又跟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确信他并没有见过扬归梦。那时候,她还没有用礼貌来武装自己,她失控了。
他的那种语气,和小妹一摸一样!她的怒气总是莫名其妙地产生,我穿得再厚再牢固有什么用!我只有我自己!
她忍着疼痛,好不容易坐到了马上,铠甲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变得挺拔,让她变得像一个男人一样,挺起胸膛,也带给她驾驭坐骑的信心和面对敌人的勇气。
对,没错,它就是为此而设计,但这些东西我通通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