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将自己脚步停下,停在仅容一人通过的船舱中。敌人就在身后,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重伤未愈,毫无胜算可言。天时地利都被她所占尽,艰险如斯。
自从十五岁离开那片深山,踏入凡间。那时道法并未大乘,心智并未全开,甚至不懂大多常理,不会与人沟通。有过挫败,有过危难,狂性大发过,视人命如草芥过!
时至今日已经过了五年,称得上是脱胎换骨!然而这一个月所经历的事情,举步维艰!是凭借运气才活到现在,直至今时依旧在祈祷涟漪的仁慈!数度要舍弃生命,要将所承受的磨难就此丢下!
是啊,该想想这是为什么,会让自己变成这样。作为亡魂而活,凭借反射来模仿他人。不该有太多的过滤,甚至不该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现在,自己却无法放下紫苏,任她牵制着自己,让危险步步袭来。
“先生?”应该静等他的反应,需要给他时间考虑。男女情欲是超乎理智的,只有大贤才能免俗!可惜的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理清。轻盈的脚步正在接近,是紫苏的脚步。
“姑娘说笑了。”还没有忘记自己所背负的仇恨,更没忘记付出过多少艰辛!确实没脸谈天下兴亡这等高尚的事情,复仇却势在必行!
“我与她只是泛泛之交,谈不上什么配与不配。”敌人,友人!相互对立的面,相互矛盾的人!哪怕敌人说的在有理,只要她还是敌人就不能全听。这是经验,也是铁则!
“说的好,本姑娘怎么为委身下嫁?”也正在此时,紫苏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不管是否听出弦外之音,这句话都非常伤人。尤其对于她,对于现在的她!
“哟,苏儿姑娘这么着急吃晚饭么?”紧绷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松懈。怎么听不到脚步声,又怎么听不出是紫苏?这也是说给她听的,性命始终需要自己在乎。没人可以陪伴任何人走完一生,命运残酷!
“是啊,不陪伴在先生身畔,本姑娘寝食难安。”励志要成为天下第一大盗的少女,岂能这么服输?敌人既然亮剑,又何须客气?“先生与涟漪姑娘如此投机,何不到甲板上花前月下一番?”
“那可太好了,不知涟漪姑娘肯赏脸否?”对于紫苏,凌漠早就不抱任何希望。只要不闹自己就好,让自己安静将局势展开。来日方长,陆路回南疆时慢慢解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欲擒故纵,自知不敌便绕行背后。只可惜再好的计策若被对手看穿,一样是无效的。凌漠刚才那段迟疑,就说明自己的话产生了影响。只要一步步将他该知道的告诉他,一切便水到渠成。
明月当空,水声淼淼。一盏油灯安静的燃烧,照亮三张各怀心事的脸庞。昏暗不知天日,还以为是黄昏。上来才发现这竟是午夜,大多人都以睡去。
该苦笑吧,聪明反被聪明误。选了这么个不易被人发现的时间,却非要做出让人发现的事。几个馒头一碟咸菜,足够喂饱自己的!偏偏却要让船老大起身做菜,不让涟漪察觉才怪呢!
“船上没什么好菜,忘姑娘莫要嫌弃才好。”带着通红的眼睛,却满脸赔笑。船老大将最后一碟小菜端上来,向紫苏说道。真难为他了,白天要操持客船,晚上还要伺候这么凶的一个女人!
“麻烦你了。”微微一撇,淡淡的说道。心情糟糕到极点,那还有心情吃东西?可若不陪着他们两人,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凌漠虽然睿智,可他毕竟是个男人!
“先生的伤势,真的不碍么?”有菜岂能无酒,船家早早便送了过来。涟漪很想跟凌漠共饮几杯,可不想因此而伤害到他。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伸手将涟漪面前的酒盏斟满,又给紫苏也斟上。这也不知道是那辈子造的孽,让这两个妖孽在今生一同祸害!
“我先干为敬,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涟漪应该知道。仰首先饮下一杯,借此告诉她并非是想动手。同时这也是宣告,并非怕你幽门毒功!
考虑的方向就是错的,再聪明又如何?这杯酒虽然意义重大,却非是如他所想那样。伸手做请,徐徐抿掉。这将是第一步,让他敞开心扉的契机。
“好烈的酒!”一生孤独,那来知己共饮?凌漠并非不好这杯中之物,确实是不敢糊涂。船家也没想到吧,自己的船上会来如此豪爽的少女。端来的酒水辛辣无比,并非是好酒。
“酒虽浊,可能与先生对饮便如琼浆。”优雅的将酒杯放下,看向他。春风温婉缓江浪,明月当空照玉人。这虽不是真正的花前月下,却也真的是良辰美景。
“是么,甚感荣幸。”再次伸手,再次将她的酒杯斟满。虽然很想不偏不倚,可紫苏并未动杯:“能与姑娘对坐,不知要修多少辈子的福分。”这也好,今夜将会非常难熬。而且她也不会管你滴酒未沾,更不会管你闪多少白眼。
“来。”酒壮怂人胆,醉后烦恼去。既然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借酒消愁也并非不是解决的办法:“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便与姑娘无醉不归!”
“请。”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