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要去搬东西啊?”很奇怪的问题,刚才明明就有说。凌漠站住脚步,这么问绝对是话中有话:“怎么,你有什么事?”
“没有啊,只是看你很累的样子。”想说,却又不想说。烦恼是自己的,而且旁人都不能左右:“你先休息一会好么,咱们也并非很着急。”
昏暗的光线,精致的假面。这已经能够遮蔽任何情感,无人能够看透。可是凌漠却非常人,要知道别人的想法也非只用眼睛。紫苏想说的绝非这些,情绪很低落。
“怎么了?”心有灵犀,何况是如此接近。有些时候真的很害怕凌漠,因为什么都无法瞒住:“走啊,涟漪还等着呢。”不敢让他继续等待,催促着他继续前进。
“那好吧。”已经给你机会了,不说那可就不能怪我。再次举步前进,她也有她的难处吧:“外面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准备好出来就行。”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只待东风吹起。虽然辛苦一些,却也很欣慰。
“就放这了,你一匹匹往里拿,省的她们混乱的争抢。”小心的将绸缎放下,再次叮嘱道。知道她们已经崩溃,所以知道该怎么避免麻烦。
“还有这些银子,要是有人不肯相信你们就给她们一些。”被关了这么久,吃尽了苦头。人性会慢慢丧失掉,奴性会取代。这种话确实很难说出口,可为了能顺利将此事结束,不得不如此考虑。
“这是?”凌漠身上有多少银子,紫苏非常清楚。这一大袋沉重的金银,非他所有。
“当然是抢的。”占据这里的人不是被杀就是垂死,已经不能左改变何事。这些银子与其便宜旁人还不如给受害者,当做补偿。“就这样跟涟漪姑娘说,她应该会明白。”事件就要解决了,要慢慢将重心往涟漪身上挪动。
“好。”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不露痕迹的转移注意力。他到底是凌漠,是野兽也是亡魂。其实不需要这样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么?
“那我再去搬。”依旧是那副欲言又止,始终不能痛快的说出来。凌漠却不想耽搁,转身便向外走去。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我答应过要送你回家。并不着急,我会待在你身边,等你倾诉。
“喂,不管发生什么,你可都不要使坏心眼哦!”抱着一匹绸缎,目送着凌漠离开。背影是如此沧桑,胸口疼痛如裂。如此害怕离别,怕就此永远不见。趁他还没就此远去,紫苏大声喊道。
只是微微停顿,却未转身。没有回答,或者说他用行动作出了回答。誓约如钧,永不反悔!不亏不欠,空镜之心!
“怎么了?”布匹很沉重,凌漠要送必然是送到底。紫苏所处之地已经是第二道铁门的门口,如此大喊涟漪当然能听到。有些慌张的向紫苏问道,到底还未能真正理解两人。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这是为何。
“没有啊,只是他有些不开心罢了。”怎么能解释的清楚,凌漠都未有幸听到。转身面向涟漪,艰难一笑:“我们快去吧,这些绸缎应该能够让她们喜欢。”
想知道,可又敢多问。事到如今,避免麻烦才是上策。点点头,也拿起一匹绸缎。是应该加快进度了,若要挽留住他们的话。
坐在台阶上,沐浴着春光。看着车夫们将一件件货物从马车上卸下,等着那些少女们出来。若生活永远都如此简单多好,哪怕再辛苦一些。活着的感觉,活着的气息。哪怕身旁就有死尸,还有正在慢慢死去的人!
从小就被灌输仇恨,十五岁便独自闯荡。历经过刀山火海,感受过无尽绝望。安定,多么美好的词汇,多么奢侈的愿望。劳累的身躯不能永远窝在黑暗中,干涸的伤口更需要阳光的抚平!
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是已经感觉到沧桑,不知该怎么活着。天下是如此的大,穷极一生都很难走完。只是其中没有寸土属于自己,任何地方都是要离去的风景。
这便是命运,任何人都不能违抗。这也是人生,虽看不到希望却也不知道希望不在看不到的远方。也就是这样吧,心存渺小的幻想,闯过一个个险关。挣扎着,祈祷着……
“若这是命运,改变会从身畔之人开始……”混乱的脚步,轻声的啜泣,伴随而来的是涟漪,这个幽门少女:“多谢先生了。”那些车夫已经开始按照凌漠要求引导少女们上车,紫苏还在地道内未能出来。若想要单独与他说话,只能是现在了。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事情终于得以终结,应该高兴才是。所想的已经背负一生,并将永远背负下去:“宿命流离,任何人都难以改变。人不可逆天,只能顺行。”
“先生所说,并非其然。”谨慎对待着,哪怕想要反驳。不漏痕迹,不起争执:“若先生有心改变,必当会找出方法。”看着他的侧脸,坦然却又黯然。这一天的相处堪比一生,五味杂陈。
“或许是吧。”不知这番话的含义,更不知她为何要找自己说这番话。没有心情再去猜测,反正马上就要分别:“人生苦短,区区百年。既知命运很难改变,何必要浪费珍贵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