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汉密尔顿先生和夫人的黄包车,正往这个方向来,似乎急着追什么人。”
“我们先让一让路吧。”含樱猜测他们是要追六姨娘林飞仙,就点点头,轻声吩咐。
“是!”黄副官立刻让车夫先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自己也带着两个护卫避到一侧。
他们刚让开路面,就听很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和黄包车“当啷啷”的铃声,两辆黄包车从他们身边快速冲过去。
汉密尔顿特使的黄包车在前,坐在后面一辆车上的汉密尔顿夫人,一边用脚踩得黄包车上的铃铛“当啷当啷”响,一边扬声喊了一句什么,语调也颇为急促。
“这外国女人,一点规矩不懂!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大呼小叫什么!”那黄包车几乎擦着含樱他们的汽车过去,带起一阵黄土,即使汽车上有纱帘,也还是吹进来不少,塞雪和顾妈忙一边掖纱帘,一边没好气的抱怨。
坐在内侧的含樱听到特使夫人一声叫时,却是愣了一下,问塞雪:“你听她说了什么?”
“洋鬼子的话,谁听得懂!”塞雪忙回答。
含樱想了想,撩起窗帘看向站在车边的黄副官:“黄副官,那位特使夫人说了什么?”
黄副官正看着黄包车消失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听含樱突然问话,忙弯下腰来,却犹豫一下,没有接着回答。
含樱看出他的迟疑,干脆直截了当的开口:“我上学时学过一点英文,但是非常粗浅——刚才那位特使夫人,说的是英文吗?”含樱迟疑一下:“或者,听说英吉利国家上流社会流行说法文,美利坚也有这风俗吗?那位特使夫人说的是法文?”
黄副官见她问的切中要害,也不再避讳,皱皱眉头:“回三姨娘的话,属下对英法语言都有些了解,那位夫人端午夜宴的时候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法文,但是刚才不是……”他顿了顿:“听发音像俄文,不过属下不懂俄文,只是猜测。”
“一国特使,会娶一位外国夫人?”含樱听黄副官在回话时,已经谨慎的说“那位夫人”,还不是“那位特使夫人”,显然对那洋女士的身份也起了疑心,不由蹙起好看的两道远山眉。
黄副官眼光一闪:“欧洲一些国家因为世代血缘关系,可能会有一些跨国姻缘,但据属下所知,无论哪国的外事官员,尤其……可能涉及情报部分的官员,代表一个国家和外国打交道,是最怕被其他国家人左右了自己的情感和立场的,这种婚姻肯定不允许。”
“那美利坚呢?它也遵从欧洲国家的习惯?”含樱追问一句。
“是,”黄副官表情更严肃了:“而且尤其是俄国人——据说俄国沙皇陛下前两年刚刚被推翻,昔日沙俄贵族都失去财产变得一无所有,有的被杀,大多数活下来的被迫流亡国外,那些昔日的公爵夫人伯爵小姐为生计所迫,甚至操了……”
毕竟含樱是女性,又是自己的半个主子,黄副官说到这里,微微尴尬一下,把“下九流”三个字含糊过去,才接着道:“这样的沦落,更不可能做了一国特使的夫人!”
含樱听他说的坚定,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自己低头一想,只怕这位特使夫人,不过是汉密尔顿先生仗着离国万里,在远东结下的露水情缘——这种话题,自己肯定不适合再继续追问下去,也就放下纱帘,轻声吩咐:“回官邸吧。”
黄副官这时也满腹的心事,急欲把刚发现的情况赶回去向百里稼轩汇报,也就不再啰嗦,利索的敬一个礼,大声答“是!”,接着就退后一步,示意车夫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