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呆在家中的杜美咲突然接到了律师的来电,约她方便的话尽快见个面。接通电话后对方开口的一句“我是杨子鹏先生的律师。”杜美咲已猜到对方的来意。
如若两人形同陌路,其实那道离婚手续倒显得不重要了。
如若忘不了,离婚不再相见,是否就真的也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杜美咲懒得出去,便叫了那名律师直接过来杨家大宅。
前来的律师一共有两人,一个姓赵,大概有五十多岁年纪,沉着稳重,说话慢条斯理,循循善诱;一个年轻点的姓何,三十多岁模样,眼神锐利精明,只顾着挑出一张张文件拿给杜美咲查看和确认。
由于两人结婚前,在婆婆张兰瑛的要求下,进行了双方婚前财产公证登记,并签有离婚财产分配协议,所以资产的分割并不复杂,只需彼此确认,并就一些产权不明确的部分进行鉴定或商议便可。
杜美咲此时,突然有点佩服自己婆婆的先见之明,或许,见尽千帆的张兰瑛,早已预知了冥冥中的今日结局……
两位律师滔滔不绝的一一介绍和解释,见杜美咲不断走神,赵律师与何律师对视几秒钟,会意的点点头。赵律师语气平和的开了口:“夫人,想必您也知道,今天我们两个是受杨先生委托,来协助您,把手续办了的……”
杜美咲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赵律师,您就直接说正题吧!要我做什么?”
“好,那根据程序,我得再次确认一下,关于您与杨先生协议离婚这件事,您考虑清楚了吗?是否属于双方自愿离婚的?”
杜美咲苦笑:“呵呵,赵律师,您还是直接把离婚协议拿出来吧!我想你们早就起草好了吧?”
“夫人,是这样的,根据您和杨先生结婚前签署的这份离婚财产分配协议,您与杨先生如果是双方自愿离婚的,那么双方将只能留下属于各自的私人财产;当然,如果是由于一方有过错,或者一方提出离婚另一份不愿意的,则有别的财产分配方案。”
赵律师从最上面的卷宗里抽出文件,非常礼貌的用双手递给杜美咲。
杜美咲接过低头看了看,曾经只见过一次、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的那份离婚财产分配协议,此时再次出现在自己手上。白纸黑字几十页的条款,很厚,也很沉重。随意翻了翻,根本看不进去。
递回去给赵律师,罢罢手:“不必看了,我和杨子鹏是双方自愿离婚的,我自己也不想带走杨家的任何财物。”
赵律师放下文件,又从何律师手中拿了另一套资料:“夫人您放心,杨先生说了,您若还有别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您……”
“没有,这样就可以了。”杜美咲讪讪回答。
“好,那麻烦夫人您在这边签个字……”赵律师递上了一份封面上焕然印着《离婚财产分割协议书》的文件,何律师也掏出了自己的签字笔给杜美咲。
一式四份。每一份的最后一页,杨子鹏已经签好了名字,刚劲有力的字体,透着一挥而就的轻狂与棱角。
这一瞬间,杜美咲却又猛地失去了面对的勇气,甚至有些希望自己能像个泼妇般的歇斯底里……
看着两名小心翼翼的律师,杜美咲放下笔,抬头问道:“如果……我不愿意离婚呢?”
律师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何律师从公文袋中,抽出了一个白色信封,又从信封里拿出一叠照片,边递给杜美咲边说:“夫人冰雪聪明,希望您能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
杜美咲狐疑的接过一看,照片所拍的,竟然是那天自己在林和彦怀中哭泣的情景,只是由于镜头角度和特写截取的关系,并没有显示杜美咲脸上的泪水,反而让人更觉得是一对情侣在大街上亲昵互拥……
咬紧牙关,沉默半响,杜美咲把照片狠狠扔了回去,砸在了何律师身上,散落了一地。何律师倒也不恼怒,从容的拾起,收回公文袋中。
不容分辩的人为误会,无处申诉的满腹委屈,心酸与悲愤,令杜美咲再次拿着签字笔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但她仍然坚持着,将自己的名字一页页地端正签好。
一笔一划,刻骨铭心。
签完名,往桌对面一推,律师微笑着翻看确认,小心翼翼的收起。赵律师又补充道:“由于杨先生这几天不在本市,等他回来,你们就可以去办理正式离婚手续了。”
“知道了,谢谢。”杜美咲不想再多说,只是起身,表明送客。
…………
…………
——杨先生这几天不在本市……
——他应该去涞市见邹定若了吧?
——是带着安落落一起去的吗?
杜美咲慢慢收拾着自己的随身物品,无意中又看到了藏在琴谱中的邹定若的《宗教圣心》。
——说到底,自己既无法取代娇媚妖娆的安落落,也比不上因为死亡而让杨子鹏永远记住的邹定若。
世人总说,女人会把让自己笑的男人留在心里,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