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鹏第一次见到落落,是在学校的一个摄影展上。那时邹定若一组拍摄大海的照片得了三等奖,不过杨子鹏并不知道。
本是被舍友拉去观看摄影展的杨子鹏,兴致索然的走在最后面,慢慢与舍友拉开了距离。拐了几处,远远的便看见了角落里一名打扮突兀的女子,正入神的盯着一幅作品。
那是一个穿着粉白色日本和服、妆容妖艳的女子。久久站在灯光下,安静,微笑。左手横于身前,手中拿着一把丝绸小扇。右手戴着一串铃铛点缀的银手镯,手肘靠着左手臂,纤细的手指放在嘴前,仿佛夹着一根看不见的香烟。身体微微向前倾,保持着长时间凝视的姿态,似乎会突然就那么飞进照片里面。
——在学校里会如此打扮的,估计也就是传闻中的安落落一人敢于如此。
杨子鹏好奇她究竟在看什么,能看得如此专注没,于是慢慢走近。但又故意绕到她身后,不想被她知晓。
——本只是好奇那照片,本没打算认识此人。
“你听见大海灵魂深处的澎湃了吗?汹涌极了!”她突然转过头来直视着杨子鹏。人动,手上铃铛清脆作响。白皙的脸,深黑的眼线。银色的闪光眼影,扑哧扑哧,随着眼睛的眨动而跳跃着,像欲坠的眼泪。
天真的眼神,孩童般的声音,出乎杨子鹏的想象。他原以为,这样的女子,应该有着饱经沧桑的成熟得近乎苍老的声音。
“你是日本人?”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穿着和服。”
“那是因为现在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但这座城市没有樱花,学校里只有那些肥胖的玉兰,我不喜欢。”
杨子鹏看着眼前这名女子:不美丽,不漂亮,不可爱,眼神与笑容却直指人心。
她转过身来,微笑着说:“我是安落落。”
——她说她是,而不是她叫。
——是的,基本上在这所学校,应该说整个教育园内的所有学校里的学生,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女子。
“你知道吗,有个可爱的外国朋友执著的叫我Down/And/Dowm,事实上,我把自己叫做Falling/Falling/Falling,发音有着一种风突然吹散一树樱花或桃花的感觉。”她自顾着笑,毫无顾忌的掩口大笑,散发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粉白色和服上,压枝繁花层层叠叠,随着她的笑声,裙摆微动,暗香袭来,仿佛抖落了一地清冽芳香。
视线穿过安落落,杨子鹏看清了墙上的那组照片。三张照片,都是黄昏中的海边,一张海浪激越狂野,一张礁石坚硬刚毅,一张沙滩柔细静美。配着深棕色相架,灯光从上打下,带着西方油画迷离神韵,色彩光影无比唯美。
照片底下的牌子,清晰注明:《沧海无心》。邹定若。
杨子鹏别开眼神。转身离开。
安落落亦没叫住他。
但杨子鹏听到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很轻的清脆铃铛声。
…………
杨子鹏第二次见到安落落,她穿着梅花图案的白色旗袍,贴身的剪裁凸显着前凸后翘的美好身材。脚踩白色细跟高跟鞋,披着暗红色披肩,一步一颦,风情万种。
杨子鹏站在宿舍走廊上抽烟,半靠着水泥栏杆,无所事事的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就这么轻易发现了她的影踪。
安落落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小小的髻,插着一支木头发钗。在宿舍楼下的校道上,慢悠悠的走着,楼上有男生向她吹口哨,她神情自若,抬头望向口哨吹响的方向,甜美微笑。
走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提着画板的男人,表情得意又显得紧张的紧跟着安落落的步伐。
安落落手上依旧戴着挂满铃铛的银镯子,丝绸扇子换为一把镂空雕花的檀木扇。走到半途,见到一男生,停下脚步,双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自己夸张的大笑起来……
舍友徐野突然出现在杨子鹏身边,顺着杨子鹏目光的方向看去,大力拍了一下杨子鹏的肩膀,大叫一声:“哟!那不是安落落嘛!”
杨子鹏被这么一拍,嘴里叼着的烟差点掉地上:“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就这么矮的破栏杆,我待会被你吓得失足掉下去!”
“我看你望得出神,还以为是啥呢!原来你也会对女人有兴趣啊!弄得我一度怀疑你是不是同性恋!”
杨子鹏急忙岔开话题:“去!去!去!我只是追求比较高!才不像你上至八十、下到八岁,只要是雌性,可耻得连母猪都不放过!”
“这完全是因妒忌而诋毁!我可是比处女还稀有的百分百处男呢!”徐野也点了一根烟,趴在栏杆上俯身看着楼下的安落落:“据说那女的挺骚的,也有说她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追到,毁誉参半吧!估计不合你胃口,真有兴趣,玩玩倒可以,可别太认真了!不过话说回来,入学这么久,还没能和那女人说过话呢!有机会我们也去认识认识!”
“算了吧!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杨子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