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听罢神色一滞,有些尴尬,又有些难过。她并非不知道天气热,但她自从胸前被卢皎烙上贱奴两个字后,很害怕别人看见,所以不敢穿兴庆宫内流行的坦领大袖衫,只敢穿衫子配下裙,这样的服饰本来是杨氏这个年纪的贵妇所好,向她一般年轻的宫嫔是都穿坦领衣衫的,杨氏这么问也是出于好意,一时间到让她不好作答。
诸人虽知缘由,也不好当众说出来,都沉默不作声。
湄儿见气氛尴尬,忙道:“母亲,常曦她身子虚,现下虽然是仲春,但冷气未散,所以不敢穿的薄,恐惹了寒气,更添病势!”
杨氏说完就见诸人沉默,早已猜出其中有问题,正暗暗责备自己说的莽撞,见湄儿帮她解围,忙笑道:“原来是这样。”
李隆基微笑道:“湄儿和露儿,你两都怀了身孕,就晚点减衣衫吧!”
“多谢表哥关怀。”“多谢三郎关怀”二女各有各的称呼,叫的分外甜美,惹得余下诸人都是醋意。
皇后道:“德仪妹妹,你的胎有六个月了吧!”
风露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幸福地道:“回娘娘,六个半月了!”
郭顺仪道:“太医一直来请平安脉,如何说的?”
风露道:“常太医说胎相稳固,定无大碍!”
丽妃和柳美人一直插不上什么话,此时忙道:“那就好!妹妹要善自保养才是!”
于昭容道:“太医可说了是男是女?”
风露摇头道:“臣妾反复追问过太医,但他不肯说,料想是个女孩吧。”
皇后道:“那也不一定,是男是女要生下了才知!”
丽妃笑道:“前几日,臣妾陪着德仪妹妹去宝华殿请香,妹妹抽出一签,是上上大吉,可见神明保佑,一定会是个龙子!”
风露听罢微微浅笑:“那做不得数的!”
柳美人道:“既然是神明的指示,那就不会错了!”
“是男是女,朕都同样疼爱!”李隆基爱怜地看着风露,眼光下视,看着她突出的肚子,充满期待。
风露听罢眼波流转,显出很是高兴的样子。
李隆基对皇后道:“湄儿和露儿这半年来侍奉的朕很是舒心,又辛苦地怀着龙嗣,也该进进位分了!”
皇后吃了一惊,湄儿现在已经是九嫔之首,再晋不就要封妃了吗!半年,从小小的教坊司舞女升作妃位,如果她运气好这胎又是儿子,自己以后还能控制地住她吗?万一她起了异心,自己不就沦为丽妃的下场了吗!
杨氏毕竟是武家的媳妇,看惯了大风大浪,深知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这一道理,听李隆基这么一说,忙欠身道:“小女德才都不是一流的,能侥幸服侍陛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哪有半年之内一跃封妃的道理,还请陛下不要如此惯着她。”
湄儿道:“母亲说的是,还望表哥收回成命。”
风露也忙道:“臣妾不在乎位分,只愿长留在陛下身边!”
李隆基见二女如此谦逊有礼更是欣喜,便道:“朕主意已定,莫要再推辞!”
丽妃见木已成舟,便笑道:“陛下,咱大唐后妃,除皇后外,尚有五妃,臣妾以蒲柳之姿占一席之地,华妃姐姐家事高贵,为人显得,是当之无愧的。剩下德、淑、贵三妃,陛下要封湄儿妹妹做什么?”
李隆基沉吟半晌道:“湄儿一向文静有理,与世无争,就封她做淑妃吧!露儿晋一级为九嫔之首,号皇甫贤仪!”
“多谢陛下!”湄儿与风露见李隆基如此要求,便都不再拒绝,躬身领旨。杨氏更是乐的眉开眼笑。
皇后道:“现下两位妹妹都身怀六甲,这册封礼不如等她们诞下龙胎在进行吧,免得仪礼繁琐再累的她们动了胎气,就得不偿失了!”
李隆基赞道:“皇后想的周到,那就大家先这么叫着,然后在举行典礼。”
“恭喜淑妃娘娘、恭喜皇甫贤仪!”众人都举杯恭喜道。常曦那句恭喜淑妃娘娘尤为响亮。
湄儿刚站起来想说几句谦逊的话,哪知突然肚子剧痛无比,手里的酒杯滑在地上,跌得粉碎。
“表妹!”李隆基眼疾手快抄住湄儿的腰身,将她抱住。
皇后离得最近,忙道:“淑妃妹妹怎么了?”
杨氏吓得脸都绿了,抢上前去看顾,只见湄儿躺在李隆基怀里捂着肚子不住地呻吟。
“不好!”常曦惊恐地一手捂嘴,一手指着地上的血迹。
杨氏一掀湄儿的裙子,只见下身的白裤都被血染得鲜红。
“快宣太医!”李隆基见到这血迹,抱起湄儿就往最近的殿宇跑去。
湄儿捂着肚子,疼的全身冷汗淋漓,两眼一黑,已经不省人事。再清醒时,只见屋里黑压压地站了一地人。
李隆基脸色苍白的坐在床榻边,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睛里有莫名的黯淡,嘴角轻微颤抖着,拉起湄儿的手,柔声道:“表妹,你醒了?”
湄儿捂着平平的肚子惊叫道:“我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