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皇后带同华妃等人来含清殿恭贺风露怀有龙裔,风露正斜倚在榻上读书,冬雪将尽,她的肚子也显得大了起来,见皇后等人联袂而来,忙得要下床,却被皇后微笑制止。
皇后坐在榻边拉着她的手,全不提那日在长安殿风露是如何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她腹中孩子性命的事情,只是柔声道:“妹妹身子不便,就不要下床了,万一肚子里的龙胎有什么闪失,姐姐可担待不起。”
风露含羞道:“哪有这么金贵呢!皇后与诸位姐姐来看我,若还这般躺在榻上,实在是太失礼了!”
华妃也笑道:“瞧妹妹说的!哪里就这么外道?你便斜倚着与姐妹们说话,姐妹们也是不介意的,总之一切,可你舒心着来!”
风露见华妃也如此谦逊,便不执意下床请安了,在床上向诸位一欠身,冲贴身宫女道:“还不快给几位娘娘看茶!须上好茶!”
于昭容道:“这半月间,妹妹虽然怀着孕,但陛下还是日夜相伴,足见陛下看重妹妹,一时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可是羡煞旁人!”
风露听了于昭容的话,垂下头,俏脸含春,一直绯红到洁白的脖颈。
“风露姐姐害羞做什么!表哥来看你是应该的,有表哥多陪陪你,你才能高兴,你若开心,肚子里的皇子才能开心啊!”湄儿妙语连珠,一串话出口清脆如银铃。
风露轻轻啐了一口,笑道:“几日不见,连湄儿也学的这般贫嘴贫舌!”说着,拉起皇后的手,撒娇道:“姐姐也不敢管她,凭她乱说,哪里就知道是个皇子呢!”
皇后笑看着她,一旁的常曦行礼道:“这倒是要请德仪娘娘恕了奴婢的罪!”
风露睁大眼睛,道:“常曦何罪之有?”
常曦浅笑道:“武贤仪这般贫嘴贫舌可是跟奴婢学的,德仪要皇后娘娘管管贤仪,这要是追究起来,奴婢是首罪!”
“噗嗤!”华妃和于昭容等都笑出声。
风露揉着肠子,笑道:“可见你这丫头,跟在教坊司一般的油嘴滑舌。”
郭顺仪道:“看着你们这般和睦,皇后娘娘是极高兴的,那还舍得治罪!”
皇后道:“可不是,六宫要是每日都能如此和睦,本宫就不必日夜操心了!”
风露刚想说几句要为皇后分忧的套话,门外传来张公公尖细的嗓音:“丽妃娘娘驾到!王美人驾到!”
常曦心底冷笑:今这角色倒是齐全!
丽妃一改往日艳丽华贵的妆扮,身着淡黄色绣百柳图案的细衫,头上梳着百合髻,只简简单单地斜插了一支素银步摇,戴了两个臂钏,薄施脂粉,施施而来,与皇后见礼道:“臣妾自芙蓉园遭贬以来,已经数月未聆听皇后的教诲,今日再见姐姐,不胜想念!”
皇后见她说的谦卑,也是一惊,忙扶起她道:“多日不见,妹妹更增韵致!”
丽妃微笑道:“妹妹容貌憔损,哪有还有当日的如花美貌,到是姐姐越见尊贵雍容。”
丽妃与诸位宫嫔多月不见,难免各自寒暄了一下,虽然人人口不对心,但表面上倒是姐妹情深,暖意浓浓。
风露见丽妃和王美人都站着说话,呵斥宫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给丽妃娘娘和王美人看座!”
丽妃坐定,笑着对风露道:“恭喜妹妹怀有龙裔,姐姐特地为你选了一匹细纱作为贺仪。”
王美人忙道:“丽妃姐姐为这贺仪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左挑右选,才选出这姜黄色绣百福的细纱,说是春日将近,妹妹的住处种着各色花卉,花开之时,不免惹来飞虫,要是惊了胎如何是好!这才选出这匹细纱,为妹妹春日糊窗用!”
风露听罢,感动地道:“姐姐为我思量的如此周全,妹妹真感激不尽!”
皇后颔首道:“丽妃妹妹当真是为风露着想的甚是周全,不枉你们好了一场。”
丽妃欠身道:“多谢皇后娘娘夸赞,这细纱是前几日陛下赏的,臣妾觉得自己皮糙肉厚,也用不到,便拿来给风露妹妹!”
郭顺仪道:“风露妹妹是丽妃一手调教出来的,果真待她与别人情分不同。”
于昭容浅笑道:“如此姐妹情深,令人羡慕!”
风露原是丽妃手下的小喽喽,当日湄儿和常曦在教坊司的宜春院,亲眼看见她爬到丽妃脚下求丽妃收留的谄媚模样,不过人间的事就是这么有趣,不过半年,二人像是易了位。风露位分虽尚不如丽妃,但实际上却要比她风光数倍,以至于周遭的六宫嫔妃、宫娥内侍渐渐忘了风露不光彩的出身,乍被人提起旧主,风露还是有些许的不悦。
华妃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对那纱有些吃味,如此好的细纱,自己与丽妃同是妃位竟不得赏赐,便道:“陛下就赐了丽妃妹妹一匹这样的好纱?”
丽妃便道:“既是好纱,便不易得,妹妹统共也只有姜黄色的这一匹,要是有余下的,见姐姐如此喜欢,必当割爱。”解了禁足的丽妃,一改往日的飞扬跋扈,说起话也谦卑有礼起来。
华妃道:“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