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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江景纲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富山城的邀请。他领着几名武士抵达富山城时,本愿寺教如的婚礼已经开始了,看着富山城外人山人海的领民,他对富山城的忌惮更深了。短短三年时间不到,富山城居然收拢了越中的人心,当真是可怕。
在一众领民的惊呼声中,他在一名僧兵的指引下进入了富山城,抵达二丸,看到二丸宴席中成千上万的领民,他不觉微微蹙眉,再次感觉到了不爽,越中本愿寺的上等领民、荣誉领民之多,犹在他意料之上,上杉家在越中的处境不容乐观啊。
“直江大人,去本丸参加我家主公的婚礼吧,这里是领民们的宴席。”
一名维持秩序的青年僧官迎了向来,恭请直江景纲道。
“不了,这里的领民不也是你们邀请的贵宾吗,我也是你们邀请的贵宾,贵宾当然和贵宾呆在一起,我就在这里赴宴罢!”
直江景纲摇头拒绝了青年僧官的邀请,他心底里对于富山城的主人,还是有些抵制。青年僧官呵呵一笑,却没有强求:
“既然如此,那么直江大人,还请恕我富山城怠慢了。你自便,小僧就不打扰你赴宴了。”
直江景纲点点头,很满意青年僧官的进退有节,看着就要离开的青年僧官,他眉头忽然扬起,出声道:
“你就是一尘,击退了河田长亲夜袭的一尘大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师愧不敢当,小僧便是侥幸击退了河田长亲大人的一尘。”
青年僧官双手合掌,慈颜一笑道。
直江景纲不禁上下重新打量起一尘来,点头啧啧道:
“不错,不错。击退河田长亲不是侥幸。”
一尘宛然一笑,没有因为直江景纲的称赞而意动。直江景纲不觉深看了一尘一眼,掉头而去。前来富山城赴宴,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心中实在是不爽至极,越中本愿寺之强,犹在他预料之上,富山城小小一个部将,竟也有此等风采,实在是让他恐惧。
河田成亲没有错,北陆道本愿寺确实是我上杉家的一大威胁,应当早早铲除。
只是,没有春日山城的许可,他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河田成亲是前事之师,而他也不是河田成亲,深得春日山城的信任,可以肆意妄为……。
直江景纲幽幽叹了口气,在宴席间开始寻找席位。搜寻了半晌,在二丸的一隅,他看着一处宴席,眼睛忽然大亮,仿佛发现了良金美玉。
快步来到那处宴席,直江景纲难得的露出一副笑脸,对着宴席间两名稍显落魄的武士拱手道:
“请问这里在下可以入席吗?”
宴席间,两名武士看着出声的直江景纲,不由互视了一眼,双双点头道:
“荣幸之至。”
看到直江景纲后方跟着的两名武士,他们想起了越中的那个贵宾传闻,此时哪里还猜测不出对方的身份?
“大人,应当是鱼津城新上任的直江景纲大人吧。作为贵宾,富山城居然没有邀请大人前往本丸参加婚礼,实在是太失礼了。”
直江景纲听了这话,不觉一怔,没想到马上被他们认出了身份,这两个人不简单啊。
“贵宾不敢当,富山城不是没有邀请在下前往本丸,而是在下觉得,在二丸与这些领民们一起赴宴,也别有几番滋味。难道两人不觉得吗?”
“呵呵,别有几分滋味,确实是别有几分滋味…。”
两名武士互视一眼,纷纷大笑。
直江景纲对于这两名武士的兴趣又加了几分,他愈发觉得这两名武士气度不凡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两名武士明显不是出仕本愿寺的武士,他们居然在此间赴宴,实在是可疑。
“两位知道了在下的来历,在下是否也可以知晓两位的大名?”
“呵呵,无名小卒,贱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两名武士互视一眼,哈哈大笑,拒绝了直江景纲的要求。直江景纲反而愈发觉得他们高深莫测了。
“大家都是富山城的贵宾,有幸共同赴宴,两位不敢以姓名相告,难道是别有隐情?”
“大人名声四海皆传,是富山城名副其实的贵宾,咱们两位无名小卒,贱名不足为外人道也,能侥幸与大人一同赴宴,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两名武士轻轻撇开直江景纲的激将,风轻云淡道。
“罢了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三人有幸一同赴宴,实在是有缘,碌碌功名,不提也罢!”
直江景纲眼见如此,终于打消了打探他们底细的意图。他说自己与这两名落魄武士一样,同为沦落人,其实也是对他调离越后的自嘲,与这两名落魄武士相比,他称得上功成名就,但比起他越后的一些同僚,他被挤出越后,确实算得上沦落人了。
两名武士具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们当然知道直江景纲的意思。
直江景纲幽幽一叹,扫视了周围赴宴的领民一眼,话锋一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