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让季明阳假装不知道夕凉生病的事。季明阳就假装不知道。他像以前那样每天早早的起床做饭。夕凉现在不去甜品店了。他在家陪着夕凉。他知道夕凉对家有种异样的眷念。所以也不说带她出去玩。
小贝还在放寒假。所以每天跟着爸爸妈妈呆在家。季明阳这半年的生活是彻底的无忧无虑的。如今他却不能这么无忧无虑了。中午他做好饭让夕凉和小贝來吃。小贝吃完之后就去看电视了。季明阳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池里。可他碗还沒刷完夕凉又坐到了餐桌旁。季明阳觉察到外面的动静就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的他差点哭了出來。他知道。夕凉这是忘记自己吃过午饭了。
他连哄带骗的将夕凉哄到了楼上让她睡午觉。然后一个人走了出去。夕凉将随时放在衣袋里的小本子拿出來看了看。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吃过饭了。她将本子放在枕边。然后躺下去睡觉了。
她闭上眼睛想睡觉。可刚闭上眼睛就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在平时她要是吃过饭还坐到餐桌旁季明阳肯定会问她在干什么。可今天季明阳沒这样问她。他只是让她回來睡午觉。如果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生病的事了。
她现在脑子是不大够用了。可这方面还是能够想到的。她想去问季明阳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可她到楼下的时候季明阳已经离开了。她问坐在沙发上的小贝。“小贝。爸爸呢。”
小贝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然后看着夕凉说:“爸爸出门了。”
夕凉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她想到自己可能真的活不长了。那样的话就看不见小贝了。所以就把小贝叫到身边。然后蹲下身摸着小贝的头说:“小贝。陪着妈妈睡会儿午觉好不好。”
小贝回头看了看还在放着动画片的电视机。顺便的就跑回去把电视给关了。然后跑到夕凉身边说要和夕凉睡午觉。
他从前年就被季明阳发配到了一个儿童房里了。已经很久沒和妈妈一起睡觉了。今天妈妈主动要带着他睡觉。他高兴都來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拒绝。
夕凉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她和季明阳的房间。然后将小贝身上的衣服脱了。屋里有暖气。所以小贝身上穿的衣服不多。脱了一件外套还有一件毛衣之后就可以钻进被窝里了。夕凉给小贝脱了衣服后就看着小贝的衣服发呆。小贝刚出生的时候穿的衣服很小。全身上下加起來还沒有她一个衣袖长。如今孩子长大了。衣服也大了。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总喜欢说父母都是被孩子追老了。孩子追着父母长。孩子大了。父母也就老了。如今她就觉得小贝大了。而她老了。老到沒有几天活头的地步。
夕凉想到这儿摇了摇头。现在她病的具体情况她还不知道呢。哪能自己率先就给自己判了死刑。况且就算沒得治了她也不能这么想。如果真的沒得治了。那她也得开开心心的活到最后。否则剩下來的时间该浪费了。
她给小贝理了理被子。然后也躺下來。小贝开开心心的闭上眼。似乎在下一秒就会进到一个美梦里。夕凉笑着看着小贝。看着看着也就睡着了。睡着了之后也就把季明阳可能知道她生病的事给忘了。
季明阳去医院找了秦烨。秦烨针对夕凉的病情。强拉着医院里所有的脑科医生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座谈会。不同的人提出各种不同的建议。可却沒定一个确定的方案。季明阳來了。他就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还有想法说给季明阳听了。
“已经确定肿瘤是恶性的了。也许三五年前是良性的。可拖的时间太久了。良性的也转变为恶性的了。而且以她脑中肿瘤的数量。即使是良性的也和恶性的沒有什么两样。”
季明阳吞了口唾沫。脖子上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他在害怕。可也在自欺欺人。“这不可能。如果真这么严重。她怎么可能一直都不知道。而且这么多年了。她难道都沒怀疑过自己身体有问題吗。”
“其实跟你说句实话。我觉得她能活到今天简直是个奇迹。这些肿瘤虽然不大。可还是会压迫神经让她产生阵痛的。但是我从來沒听她说过头疼什么的。可能因为这些疼痛表现的比较微弱。所以就被她忽略了。直到她的记性越來越差。差到可能会忘记上一秒忘记的事。她才开始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題。”
秦烨见季明阳神情快要奔溃了。就沒再往下说下去。其实他想说。如果夕凉不是受了那么多的苦。苦到将自己自身的病痛给忽略掉。那她可能早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问題了。而夕凉为什么会受那么多苦。原因自然也跑不了季明阳三个字。
季明阳神情恍惚了好一阵。眼睛才开始恢复清明。他抬起头。眼睛里有股毫不畏惧的意思。他就带着这股毫不畏惧看向秦烨。然后问秦烨:“怎样才能治好。”
“动手术有些不切实际。那么多肿瘤。都切除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初步打算是配着药物化疗。将癌细胞杀死。我在美国那边有朋友正在研究一种药物。药物的主要作用是减少化疗时被杀死的正常的细胞的数量。我们现在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丝希望。可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上面。这个你应该懂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