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们发完了誓,李裨吩咐卫兵们把整个神庙围起來,范廷亮和四个卫兵负责看守后门,后门偏僻荒芜很少有人经过,范廷亮和四个卫兵在那里吹着牛X说着荤段子,无聊地打发着时间,
到了卯时,神庙前院的报时大钟响了四声,范廷亮只听得人声鼎沸,许多信徒涌进了神庙,走在前面的是教务祭酒王季、军务祭酒乔万金、财务祭酒伍贵等汉安城万灵道的上层人物,他们一个个脸色绷得紧紧的,有一股山雨欲來风满楼的压抑,李裨在神庙四周秘密安排了许多卫兵,神庙大殿里,李裨也叫人摆上了桌椅,王季、乔万金、伍贵等人气势汹汹地闯入大殿坐下,
“李裨呢,李裨怎么还不來,”王季喊了一嗓子无人应答,坐着的人群里有人开始吵闹起來,时不时地还蹦出几句脏话问候李裨他老娘,其余更多的人是在窃窃私语,或者默不吱声,一脸凝重的表情,空气里夹杂着诡异的气息和浓重的火药味,
“治头大祭酒到,”那个尖声尖气的祭酒助理喊了一声,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來,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李裨,李裨穿着锦绣长袍,不慌不忙走进了大殿,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李裨冷冷地扫了王季、乔万金一眼,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摞讲话稿,说:“大家都到齐了,今天是月末了,按惯例要召开教众大会,这次教众大会的主題是,未來圣教在汉安城乡村地区的发展情况,首先我说一下,这个乡村啊是一片广袤的天地,大有可为......”
李裨正说着话,王季摆手打断了李裨,“慢着,”李裨停下來看了看王季,王季说:“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要讨论未來,而是要分析现在,”李裨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抽出了几下,说:“教务祭酒,我的话还沒有说完,请你不要打岔,乡村是广袤的天地,大有可为......”
“李裨,”王季竟然拍着桌子窜了起來,“你别再装傻充愣了,你把圣教搞得一塌糊涂,还有什么颜面在胡教主的圣像前说话,”话音未落,军务祭酒乔万金在旁边叫道:“李裨,你挪用圣教的资产做投机倒把的生意,结果使圣教损失了十几万两银子,这些钱都是道友们的血汗钱,你怎么向千千万万的道友交待,”
王季和乔万金连珠炮似的向李裨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李裨早有心理准备,坐在面不改色心不跳,稳如泰山,坐在桌子旁的一些小头目缩着身子,噤若寒蝉,悄悄地看着这场暴风雨,
李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笑起來,说:“王季、乔万金,你们两个想篡权,身为下级竟敢如此诽谤治头大祭酒,面对胡教主的圣像,你们不感到羞耻吗,”这时,乔万金也拍着桌子跳起來了,而且恶狠狠地指着李裨破口大骂,“李裨,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借着胡教主的名义,干尽了损害圣教的勾当,你还敢口口声声提胡教主,胡教主他老人家有感应的话,呼來闪电劈死你,”
李裨、王季、乔万金左一句右一句净拿胡教主说事,胡教主稳稳地坐在画像里,看着他这些徒子徒孙吵吵闹闹,王季扯着放蚕的嗓子大呼小叫,“李裨,我们查了一下账本,发现你竟然在短短几年之内挪用公款达上百万两,砍你十回脑袋也不为过,”
題外话,所谓放蚕的嗓子是指声音特别高亢特别洪亮,以前乡下人大规模养蚕,把蚕放在院子里晒太阳,这时候天上的鸟就会飞下來啄食蚕,放蚕人不能及时赶过去制止鸟的暴行,只能一声怒吼将鸟吓走,所以放蚕人的嗓子必须是极具杀伤力的嗓子,声震百里鸟兽胆寒,
王季震得李裨头昏脑胀,喷得李裨一脸唾沫星子,李裨强忍着愤怒,咬牙切齿地说:“一派胡言,王季、乔万金,你们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王季和乔万金都轻蔑地笑了,说:“我们当然要负责了,大丈夫敢作敢为,不像有些人獐头鼠目的,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承认,”
李裨长得小眼睛大板牙,想一想确实能和獐头鼠目这个词联系起來,王季、乔万金已经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了,在座的小头目们交头接耳,都觉得李裨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太窝囊了,哪里是个治头大祭酒,就算是山野村夫也早抡起菜刀和对方拼命了,
李裨喝了一口茶,稳定一下情绪,说:“在胡教主的圣像前,在诸位道友的面前,我想让财务祭酒说一说,我到底挪沒挪用圣教的资产,”财务祭酒伍贵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伍贵圆滑世故年老昏聩,已经七十多岁了,他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佝偻着腰,说:“我是个不中用的糟老头子,这些年身体不好,脑袋乱七八糟像装了一堆浆糊似的,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李裨、王季、乔万金都愤怒地瞪着伍贵,伍贵倚老卖老,不去理睬他们愤怒的目光,而是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丸药咽进肚子里,笑着说:“人老了全身都是毛病,离不开药,诸位别见怪,哎,老了老了,这么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你们先商议着,我去趟茅厕马上就回來,”伍贵起身走了,躲开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