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素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并未见到李瑾之的影子。而直至深夜也未曾见他回來。如此一來难免心焦气躁。随手抓起外袍披在身上。便赶了出去。
“安王妃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方才一出门。便被一个身材高挑的侍女拦了下來。那姑娘穿着桃粉色党项长袍。双颊带着固有的两抹红晕。相貌极是普通。
陶素微微顿住脚步。脸上一闪而过一丝不悦之色。党项的人似乎不大懂得中原礼节。便是陶素这般不厌烦繁缛礼节之人。也被她这样不分尊卑的叨扰方式恼的不行。
“夜里睡不着。想要出來走走。”陶素下意识的不想说李瑾之沒有回來。沒有原因。谎言从來都是信手拈來。
那侍女一脸憨厚老实。往后退了一步。虽沒有恭敬之态。却绝无冒犯之意。“夜里更深露中。中原人最是受不了党项的寒气。王妃又是金贵之躯。还是莫要夜间走动。且。虽此处为聚居之地。可草原之上却又不少豺狼虎豹于夜里侵袭。王妃若是不小心走出了安全地带。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党项也不好像大秦交代。”
陶素挑着眉毛看眼前的侍女。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如此忠厚又生的几分蠢笨的脸。竟有着如此细密的心思。事实考虑周全。只是不知道。她这周全是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教的。
抬头看了看星辰密布的天空。又向远方绵延的山区望去。陶素值得任命的转身进了帐篷。
她和李瑾之如今是代表大秦皇帝出使党项。虽先前两国有过不愉快的过往。可却都是秘密中的秘密。便是那位对陶素下了狠手的党项将军。也是化妆成了大秦人。一场战争虽蓄势待发。可谁都不想先挑起祸端。党项虽早有进犯大秦的野心。却沒有那个实力和胆量。如他们有那实力。想來也不会暗地里对陶素下次狠手。试图用激将法让陶戬不惜一切代价先挑起祸端。
虽他们之前能对陶素下手。但现在李瑾之和陶素人在党项。他们若是暗地里下手。难免落人口实。就算大秦起兵。也是师出有名。他们绝对不会这么蠢。所以李瑾之还是安全的。
想通之后。陶素便也将心放了下來。想來李瑾之那么烂的酒量。怕是喝的烂醉如泥。被抬去了那位王子的帐子。而最有可能的。怕就是那位对他垂涎已久的二王子旭衡。通过之前偷听來的消息。那旭衡对李瑾之该是一往情深。绝对不会加害于他。
陶素安心的回了自己的帐子。宽衣解带。吹了蜡烛。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榻上。虽是辗转难眠。但还是渐渐的进入了梦想。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陶素便被一个骇人的消息从梦中惊醒。
原本的困倦和疲乏陡然全消。陶素一掀被子。迅速起身。瞪眼瞧着來报信的如意。“你方才说什么。”
如意瑟瑟缩缩的往后退了一步。似是极为难。偷眼迅速瞧了瞧陶素的脸色。方才又十分艰难的说道。“王爷被发现睡在了丹凤公主帐内。二人似是有了夫妻之实。”
陶素忽然明白为什么昨日会有侍女将自己拦下。自己又为何总觉得不妥而辗转难眠了。嘴角噙着一丝不明含义的笑容。方才的焦躁情绪一扫而空。反而镇定下來。吩咐如意为自己更衣。
“今日。便穿朝服吧。”陶素抬了抬下巴。指着柜子里所带不多的衣物中。颜色最深的那一套。乃是亲王王妃朝服。
如意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看着陶素。未能反应过來。
陶素拍拍她的肩膀。“别慌。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他们既是要和咱们过招。咱们安有不接的道理。”
如意依然不大明白陶素的打算。可她素來对陶素十分信服。便忙不迭的去将那石青色朝服取下來。认真为陶素穿戴整齐。
陶素拖了拖头上繁杂的发髻。只觉得头上似有千斤重一般。委实不大舒坦。
“总觉得这样子太过郑重了。委实不大适合我这样跳脱的人。”陶素挠了挠脖子。看着镜子中端庄秀丽的自己。一时竟是沒认出这人是轻装惯了的自己。
如意却是一脸的惊艳之色。“军师果然非同常人。不论男装女装。皆是俊俏动人。如今这华贵的王妃朝服同军师与生俱來的尊贵气质倒是相得益彰。”
“你倒是越发的会说话了。”谁都喜欢听夸赞。更不消说是本來就很自恋的陶素。她犹自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一番。渐渐收敛脸上的笑容。做出一副严肃表情來。点头道。“这样甚好。将王爷的朝服也一并拿了來。咱们去那丹凤公主帐内看个究竟。”
如意愣怔的想了一会。似乎会意过來陶素的用意。忙将李瑾之的朝服也取了出來。将其叠放整齐。同朝帽一同放在绘有党项祥云纹理的托盘上跟在陶素的身后走了出去。
丹凤公主不能够沒有梨花带雨的哭着喊着要李瑾之负责。而是随意的披着一件外跑坐在桌案旁边。十分淡定的看着一脸茫然的父兄和姐妹们。倒是李瑾之。一副茫然失措的神色靠在床沿边上。见人陶素掀开帘子走了进來。忙一步上前。迫不及待的解释。“阿素。你听我说。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