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凉州。要路过六州九郡。路途十分遥远。便是几个人一路疾行。怕是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更不要说。几万人的军队逶迤前行。
陶素端坐在白色骏马上。一身银色铠甲。眉宇间几分英气逼人。看不出一丝小女儿的矫揉造作。她不住的回头。看着身后逐渐拉长的队伍。忍不住叹气。
京师三万精锐。竟是如此纪律不严。不过才堪堪走了五日。多数士兵已经露出疲惫之色。就连出城之前。排列十分整齐的队伍也变得涣散犹如散沙。
“带着这样的队伍。怕是要去帮倒忙。”陶素很不满意。秀眉拧成一团。眼尾扫视温羽。等着他的高声附和。
可温羽这次却未能如她所料。双手紧紧勒着缰绳。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思考问題。便是你揪着他的耳朵连名带姓的大喊三声。他也未必能够理睬。
陶素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将目光投向。脸色铁青。强忍着怒气的陶戬。
听他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道。“哪里是精锐。除了跟在最前面的三千陶家铁骑外。都是滥竽充数的庸兵。”
陶素很是赞同。大力的点着头。驱马向陶戬行去。“眼大将军跟着。处处掣肘。若当真如此行军。怕是两个月都到不了。如今正值初秋。西夏和党项人才刚行动。掠夺财物以备过冬。两个月后进入深秋。怕是就要撤兵回营。我们这么慢。如何能做得到支援。”说着又回头看了看明显不在状态的士兵。叹气。“这些酒囊饭袋。多数都是罪臣家眷。从前也都锦衣玉食。让他们打仗。哼哼。怕是多半会临阵脱逃。”
“我倒想不明白了。皇上既然有意要平复战乱。如何要派这些沒有用的废物。却将我们陶家军扣在京师。”陶戬一脸疑惑。外带许多不满意。小皇帝的决策实在是让人费解。哪有皇帝这样办事儿的。明摆着是想要少数民族进扰边疆。
陶素皱着眉头。看了看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魁梧身影。心里倒是明白。只是不好同一根筋的陶戬直说。
搬到一个丞相。总会出现另一个势力。如若不然。权力失去制衡。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那位虎背熊腰。骁勇善战的严将军。乃是齐豫侯长子。
那齐豫侯是开国战将之后。四大王侯之一。权势熏天。如今陶家正在崛起。他们如何能将这军功让给陶家。齐豫侯自动请缨派长子随行做副将。又带了这样一支烂队伍。明摆着就是在托陶家的后腿。
到时候战事失利。承担责任的是陶戬。而严方不过是个副将。受一些小小责备罢了。
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陶戬却竟然看不明白。陶素除了叹气。真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干点什么。
见陶素不解答自己的疑问。陶戬又十分执着的追问道。“你和温先生对此事都箴默不语。是何道理。难不成有什么我参透不明白的阴谋。”
陶素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手搭凉棚远眺。见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座村落。道。“我看将士们都十分疲乏。不如行至前方村落处便歇一歇吧。也好重新编排队伍。”
陶戬抬头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又看了看涣散如散沙般的队伍。点头。吆喝道。“传我军令。行至前方村落原地休息一夜。明日在行前进。”
将士们听到。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原本灰败的神色瞬间容光焕发起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有的憧憬着美酒佳肴。有的憧憬着美女销魂。陶素听的面红耳赤。恨不能将这些败类生吞活剥。
一直在前面冲老大的严方听见。忍不住勒着缰绳。调转马头。几声马蹄踢踏声后。在陶戬和陶素身边停下。“将军何故要留宿一夜。如此这般岂不是要耽误行程。”
陶戬当惯了沒有副将的将军。听见有人质疑自己的决定难免心中不悦。虽很想冷言冷语。但见陶素递了眼色过來。也只好耐着性子。道。“将士们皆是疲乏不堪。若是连夜赶路。怕是到了凉州也未必能有精神打仗。那样岂不是事倍功半。莫不如我们在路上养精蓄锐。到时候对敌人一击致命。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道理听起來似乎好笑。”那严方宽宽脸庞。浓眉大眼。生的甚是威武。便连说话也好不给人留情面。
陶戬哪里吃过这样的派头。对方明显是仗着自己齐豫侯世子的身份。不讲他们放在眼里。当即也黑了脸。怒道。“那依严将军所见。如何才不好笑。你也不瞧瞧这些将士。各个灰头土脸。神情涣散。懒散无能。我若不让他们休息够了。他们能走得了多远。”
“将军的意思是在指责皇上的不是啦。”严方并不恼。只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垮了下來。眉头一挑。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陶戬气血攻心。浑身的血液都在争先恐后的往脑子处涌。一张脸涨成绛紫色。双手青筋暴露。很快就要忍耐道极限。发飙可能就在下一秒。
陶素非常不满意严方。又深知陶戬性子。总不能让他们二人动手。便道。“二位将军莫恼。行军不急于一时。要保持长久战斗力方为上策。在前方镇子上稍作休息。犒劳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