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儿借題发挥,说正事,”江哲适时地制止道,
“是皇上,”赵普冲江哲一躬身,又接着说道,“黄大人听的一点儿也不错,我刚才说的就是灾民不能算人,因为他们沒有吃的,快饿死了,快饿死的人已经算不上人了,跟牲口沒什么区别,只要能活着,稻糠和麦麸都是好东西,草根、树皮、泥土,那都可以吃,”
“赵大人,你是中枢大学士,是宰相,怎可如此无情无义,同王霸那贪官一样,将灾民视同牲口呢,”黄敬泰身子不停地哆嗦着,明显是气的够呛,
“我无情无义,”赵普冷笑着说道,“宣州府被灾民积满的时候,皇上在剑南、山南打仗,李大人在四处筹钱赈灾,我在灾区,你在哪里,你不过是在你的书房里起草着一份又一份所谓针砭时弊的文章罢了,”
“你……你……”黄敬泰怒瞪着赵普,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我怎么了,”赵普丝毫不惧,继续说道,“我在灾区见到了你沒有见到的事情,见到了你沒有见到的东西,黄大人,你说我无情无义,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胀死的人吗,”
“什么是观音土啊,”黄敬泰明显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看來你是不知道,”赵普冷笑着说道,“我再问你,你见过千里平原,所有树木的树皮都被啃光的情景吗,”
“这是真的吗,”这句话是江哲和黄敬泰一同问出的,两个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一脸的不相信,
“回皇上话,臣等本來是想瞒着您的,可是这确实是真的,”赵普也是一脸沉痛地说道,“臣亲自去了灾区,到那一看,臣的心都凉了,指望着赈灾款,根本就不可能救的活这么多已经饿的易子相食的灾民,如果不是王霸懂得变通,只怕现在,现在这些灾民早已都变成了白骨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黄敬泰激动地说道,“赈灾的粮款不够,可以让户部再拨嘛,”
赵普苦笑着摇头说道:“户部再拨,拿什么拨,你知道国库还有多少钱啊,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
听了赵普的话,江哲也不觉地有点儿动容,沉吟着说道:“三十五万灾民,三个月也不过需要二十万粮食,加上运费之类的,如果买下等糙米的话,五十万两银子应该是够了,难道国库连这点儿钱也拿不出來了,”
“就是啊,我大唐朝岁入两千万两,难道连五十万两赈灾银子都拿不出來吗,”黄敬泰义愤填膺地说道,
赵普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徐陈叛乱,朝廷出动了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一天多少钱,黄大人,那钱花的真跟流水似的,这仗可是足足打了将近一年啊,”说到这儿,他伸手指了指李敏,沉痛地说道,“你看看李相,眼瞅着才五十岁的人,头发都已经白完了,人也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为什么会这样,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熬干了心力,尽力维持,国库早已经空了,你知道不知道,”
“可是户部不还是拨了赈灾款吗,我也不是捕风捉影,无风起浪,我派人察看了他们的账本,所有的赈灾粮款,全都进了一个叫做蓝大胖子的钱庄,”黄敬泰怒气咻咻地说道,“那是朝廷的赈灾款,为什么会进私人的钱庄,”
“黄大人,蓝大雄是什么人,皇上更加清楚,如果沒有你口中的这位蓝大胖子,灾民还救不下來呢,”赵普苦笑着说道,“不错,户部是拨了钱,可是户部只拨了五万两,这已经是户部的极限了,这五万两进了蓝大雄的钱庄,出來的却是十万两啊,就是这十万两,才买的起三十五万灾民所吃的稻糠和麦麸啊,”
“你这是在狡辩,如果不是有人贪腐,朝廷怎么会捉襟见肘,就是这次的赈灾款,也到处都有人从中克扣,”黄敬泰仍是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