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下楼后,依莲跑向不远处的图书馆,进了阅览室,她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在最近的一张书桌前坐下來,
静静的阅览室里,她就那样坐了一个上午,
中午,阅览室要关门了,依莲茫然地走出來,她走出侧门,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小店,名为“品螺鲜”的柳州螺丝粉店里飘散着浓浓的螺蛳粉香味,依莲仿佛闻所未闻,她机械地买了票,去排队,然后领到了一碗红艳艳的螺蛳粉,
她在最近的座位坐下來,慢慢地吃起來,螺蛳粉上面飘着一层红艳艳的辣椒油,香辣的味道扑鼻而來,依莲就打了一个喷嚏,螺蛳粉里面的食料很多:除了米粉之外还有青菜、腐竹、酸笋丝、炒花生粒......
依莲用筷子捞了捞,捞出几根青菜,一根一根慢慢吃着,被辣椒油涂的上一层红的青菜很辣,即使依莲吃相一贯很斯文,仍是被辣得眼泪鼻涕直流,样子就很狼狈了,
满满一碗螺蛳粉吃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以毒攻毒的关系,依莲只觉得被辣得浑身热乎乎的,原本浆糊一样的头脑竟然渐渐清明,
下午上课的时候,依莲已经恢复往日的冷静自持,
看到依莲站在讲台上镇定自若、游刃有余地组织着课堂,跟了她大半天的池强昊才略略放下心來,开车回了公司,
上完两节课后,依莲打电话回去问爸爸的情况时,被告知爸爸患了感冒,她急忙驱车回家,
想到自己这两天也在感冒,依莲不敢靠近爸爸,只是远远看着,见到爸爸的情绪似乎还是挺好的,她略略放心下來,
依莲在门边的沙发椅上坐了下來,默默地看着医生忙碌,
前天的那两通电话、昨天早晨撞车后的情形......依莲摇头,不让自己去想,
她本來就是契约新娘,他帮助她救爸爸、重建庄园,她当他的妻子,权利义务,清清楚楚,再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在嫁给他之前她就已经知晓,即使那样,她还是嫁了,那么,现在她有什么资格去计较,
“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上你才要娶你的吗,他娶你,不过因为大家都认为你是最好的;他娶你,不过是因为他家里的人看上你了;他娶你,不过是因为他吃定了你以后不会管他,让他可以继续在外面风流快活,”
依枫当初的话回荡在耳边,依莲凄然地自嘲:是的,他之所以娶她,或许就是料定她不会去管他的......而她自己,也曾亲口说过,不会去管他的,可是,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要记住,千万不要入戏太深,不然以后有你哭的,”依枫的提醒言犹在耳,依莲暗自自嘲:是的,是她入戏太深了,池强昊从來善于游戏人间的,她被他带着,居然不知不觉地就入戏太深了,
依莲拍拍自己的脑袋:“柳依莲,清醒过來吧,”
“依莲,你怎么了,”爸爸的话音传到依莲的耳中,她慌忙放下拍着脑袋的手,仓皇地挤出一朵笑容:“这两天有点感冒,头脑沉沉的,”
“一会儿让樊医生帮你看看吧,”柳如是担心地凝视着女儿,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药了的,”依莲匆匆说道,
“既然不舒服就上去歇着吧,”柳如是慈爱地催促道,
“好的,爸,您也要多注意哦,”依莲说完,匆匆上了楼,到了楼上,她却不想进卧室,于是走进书房,抽了本书,看了起來,
书是让依莲心绪宁静的一剂良药,池强昊回來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冷静地面对他了,
那天晚上,池强昊抱着依莲,一遍又一遍说对不起,依莲沉默不语,她的身躯在他的怀里木头般僵硬,
他抚摸着她僵直的脊背,跟她说那电话是录音,是过去了的事;说在学校里要了间宿舍是为了看她:“你不让我靠近你,我只能远远看着……”他低声说着,
依莲听着,依旧沉默不语,
池强昊拥着她,只觉得心里阵阵发凉,他宁愿她大哭大闹,宁愿她说不原谅他,也不愿她这样乖巧静默,沉默是女人最大的哭声,如果她连眼泪都不肯为他流,如果她都不愿为他波动一点情绪,那才是最悲哀的,
不知道是情绪太坏的缘故,还是中午吃的那碗螺蛳粉太辣了的缘故,池强昊说着说着,嗓子就哑了,
依莲起身,给他削了个梨,又去泡了两杯陈皮冰糖水來,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他手边的桌面上,
池强昊静静看着依莲,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往日温柔贤惠的模样,只是,他莫名地感觉到她的温情脉脉,似乎是冰冷的,
看到她躺回床上,他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陈皮冰糖水,躺下去,伸手拥她入怀,他开始亲吻她,第一个吻亲在额头上,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轻轻颤了颤,却并沒有了往日欲迎还拒的挣扎推拒,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她沒有拒绝,亦沒有回应,
他吻向她敏感的耳畔,在她的耳边轻问:“今晚可以吗,”
她沒有回答,以往当他绅士地这样问她时,她也多半是不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