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未央,沉浮> 10、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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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掣肘(1 / 2)

玉枕坠地,应声碎裂,染血的裙子一下下从他手中拽过,将被子给他盖好、掖严,我终不能,终不能尽情的哭上一次,风里雨里,刀里剑里,走了这么多年,我仍是做不到万事不管,也许,会有一天因上天垂悯停住了脚步,却,不是今日,歪歪斜斜的摸至房门,惯手推开,一列护卫已急急跪倒,外面空气中仍是弥漫着腥甜的味道,我分辨不出究竟哪些是曾经躺卧在我怀中的人留下,木然的迈下台阶,心中再沒有应对的策略,这次,我是面对我亲生的儿子,面对的是他沒露出一切破绽的谋划,眼中已经干涸,心也变得麻木,再沒有眼泪可供挥霍,我必须坚强走下去,

“太后娘娘,逆贼都已擒拿,只是显大夫他……”“他,”我回首相望,淡淡说着“他睡了,别打搅他,”“那……”粗猛的声音犹豫不定的询问下一步,长君死了,缺了指挥,可是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我该如何迈下去,

无论如何,先回宫吧,至少不能再有闪失,开门备车,只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叛乱逆贼的尸首已在门口堆积,搀扶我的并不是璧儿,而是一双陌生的手臂,她……也死了罢,原來生死真的是如此容易,如我们轻轻呵气,吹落的羽毛,如我们弹指一挥,飞溅出的水珠,

只可惜,我的命还真是硬,这样容易的事到了我的身上,就变得异常困难,身边人一个个拦不住的离去,总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若是发现璧儿尸体,记得厚葬,”我低声嘱咐,借力登上马车,身边的人是陌生的,车辇也是陌生的,甚至,我要回去的那个皇宫也是陌生的,只是我再也不觉得害怕,当身边的知心人远离,当每一秒都希望自己死去,也许陌生和忠诚都不是我再需要在意的东西,我只需要知道,知道还有什么在背后隐藏,还有什么我未曾触摸,此时沉重而无奈的我,是最无畏的,因为我知道这世间不会再有更可怕的黑暗,因为沒有什么比心都分了更可怕,未央宫前的侍卫已经撤走,一路车行顺畅,我起身迈下,却是全身的虚软无力,

奉迎的未央宫宫人们纷纷惊惶跪倒,我甩开一切企图搀扶的手臂执意向前,

熟悉的殿门,我推的甚急,好似将一口气留在腔子里只为了能安然回到这里,这里,这里有我和刘恒的一生,这里,这里有我厮杀博弈的一切,所以,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踉跄的奔入,仪态尽失,慌乱的我摸索着经常坐着的长榻,那是我最舒适的归属,

软绵绵的踏空,跌倒在地,而原本停留在那的安稳也消失不见,凭空摸了几下,我厉声断问:“谁,谁把榻挪走了,”未央宫的摆设二十年未换,只为了让我可以肆意的行走坐卧,今日,今日连这点保靠也沒有了么,跪地的诸人纷纷起身,焦灼的拥上來察看我的伤势,我将袖子一拂,接着站起,一步步量出距离,找到柜橱,只一摸,我又笑了,十几个抽屉闭合紧紧,彰显着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可是――他们错了步骤,忘记了璧儿在闭合时必会夹上的布条,忘记了那是我唯一能摸对柜子的凭证,握住拳的手,剧烈的颤抖,一点点的攥紧,再攥紧,不一样的气氛,不一样的举动都是为了虎符么,趁我出行时候,过來想要翻找那个调配军队的凭证是么,是启儿的授意么,还是栗姬的自作聪明,为什么,难道我也碍到他了么,我恍惚抬眸,冷冷的笑,绝望的笑,原來,母子已做成这般不堪,而我却仍是不知究竟从哪里伤到了筋骨,一时间手足冰凉,浑身战栗,满心都是伤,却不知究竟有多少处,“把榻挪过來,”我低哑着声音吩咐,众人迟疑一瞬,便默然应命去做,长长的榻搬移至原处,分毫不差,我又吩咐:“无论是谁,等圣上归來,叫他到未央宫來一趟,”唱喏了一声,又有几人离去,“至于你们,”我摸索着坐在榻上,幽幽的说:“你们把门关上,都退出去罢,”

众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后,殿门也沉重关阖,幽暗阴冷的大殿上,又是只剩我一人,周身的凉,让我空洞的笑着,伸手从怀里摸出虎符,长君知道它在我的胸口,在他揽我上马时,他已是知道,却依然不曾动手,

可惜,有人不知道,不知道有些东西,越是珍贵,我越喜欢放在身边,放在我的心口,

号角呜咽、鸣金示警的声音从殿外传來,响彻宫城,于是一夜肮脏也就此翻过,昊日悬空迎接万众仰望的天子,他风尘仆仆,他马不停蹄,也许是为了询问心爱的妃子是否得手,也许是为了能先一步回京处理未完的一切,毕竟这样的放手也是一场赌局,赌的是自己亲人的性命,赌的是蚍蜉无法撼动参天大树,

殿门开处,他穿着昨日的盔甲直入,冰冷冷的声音撞击于耳,怎么,他也是一夜未睡么,是担忧弟弟生死的辗转反复,还是欣喜虎符到手的不能自抑,

宫人静默退出,他无声的站立在我面前,我想,他看见了我裙摆上的大片血污,也看见了鬓发散乱的母亲绝望的神情,

可是他却张嘴说着其他:“母后,虎符……”我将手抚过裙摆,幽幽的笑着:“差一点,哀家就看不见启儿了,”“昨天夜里哀家做了一晚上的梦,看见了你,看见了馆陶,还看见了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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