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的偏房,沉香连忙找了滚白绒边银丝水绸妆花如意斗蓬披风披在如晴身上,玲珑也忙着找出灯笼,点上笼子里的灯一路跟上,
写意居并不大,统共就几处房间,靠西侧的几处房舍打通后,专用來让写意居的下人住宿,沉香玲珑因是大丫头,又要近身侍候如晴,只是在如晴的屋子东侧开劈了小房间,并摆上房具,二人晚上便宿在那,而玉琴等人则睡在西侧的通铺里,胡妈妈和申妈妈是头等婆子,有另劈的单独房间,虽不大,却也布置齐整,冬日里的木炭、厚实被褥也一应俱全,并且白日里还有粗役丫环定时清理,
來到申婆子的房间后,如晴便见申婆子正在小小的房间里來回踱着步,身上却是外出的宝蓝红线绣连枝夹袄,手上提着个包裹,用宝蓝碎花粗布包裹着,看这架式,仿佛是要外出,
如晴示意沉香玲珑出去,慢吞吞踏了进去,
申婆子正在想着心事,忽见如晴进來,大吃了一惊,下意识把肩上的包裹藏在身后,“姑娘,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下,”
如晴來到申婆子面前,一双明亮的大眼望着申婆子慌张却憔悴的脸,微笑着,“这么晚了,申妈妈不也沒睡,”她瞟着她身后的包裹,忽然轻叹,“申妈妈已经想好了,要离开咱家吗,”
申婆子先是大惊,然后是沉默,“姑娘,老婆子,我,我并沒有要私自逃离的意思---”
“申妈妈不必解释,”如晴继续微笑着安抚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申妈妈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只是,申妈妈这些天一直焦虑不堪,是在为着京里的局势担心么,”
申婆子先是吃了一惊,本还想辩驳一番,但见如晴明亮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忽然叹了口气,“不知姑娘已经知道了老婆子多少底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晴轻轻地笑着,“申妈妈要去京城么,”
申婆子迟疑着,见如晴安抚人心打自内心发出的温暖微笑,又鼓起勇气道:“姑娘,实不相瞒,老婆子还有一个多年未曾蒙面的儿子,如今,儿子出了些事,甚至有性命之忧,我,我----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我想早些赶回京城,以尽我微薄之力,救我儿子一命,老婆子知道,我签给方府虽不是死签,却也签了十年的契约,如今,这都还未到年限,老婆子却是----却是---姑娘,老婆子知您最是心善了---请姑娘成全----”说着便要跪下去,如晴先一步拦下她,“申妈妈,您先起來说话,”她把申婆子抚到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水,“申妈妈已打定主意要去京城吗,”
申婆子喝了一口水,暂定了心绪,点头,“我儿子已危在旦夕----所以还请姑娘成全,”
如晴叹口气,“所谓母子连心,申妈妈是该牵挂的,只是,京中局势如此紧张,申妈妈凭一人之力,就能拯救令郎吗,”
申婆子沉默邮下,然后咬唇,“我知道我人单势薄,帮不了丁点的忙,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总是要试的,”
如晴点头,“申妈妈的一片慈母之心,如晴实是佩服,只是,此去京城,路途摇远,又因大雪封路,连我大哥哥都未回來,申妈妈这一路北上,可是不容易的,这样吧,我听爹爹说,过几日官府会把今年的粮食税收一并运往京城,等我我禀了爹爹,让他出面给护送的头儿打声招呼,申妈妈就和他们一道进京吧,这样即全安,还能省不少银子,又省事省力,申妈妈以为何,”
申婆子先是惊愕,再來是一阵惊喜,当下便欢喜激动不已,“若是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姑娘,这卖身契---”
如晴微微地笑着,“当时母亲用五两银子与申妈妈签了十年活契,申妈妈只需再支付五两银子,我便把卖身契交还与你,”按着大庆朝的规矩,卖身钱是不许提前赎回的,就算要提前赎回,也得按原來十倍的价钱支付,若是遇上不好说话或刻薄的主人,十倍一百倍都不会被允许的,如晴这般作主,已是格外恩典了,这也难怪申婆子会如此感动,连话都说不出來了,
如晴拦下申婆子又要下跪的身子,真诚地道:“申妈妈,我知道您心里隐藏着极大秘密,可惜我身单势薄,无法帮上您的忙,只能尽我之能,与您一些方便,以报申妈妈这些年來对如晴的厚爱和照顾,至于申妈妈的另一身份---”在申婆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如晴微微地笑着,“如晴身轻微浅,对于庙堂之争,实是无能为力,只望申妈妈此次进京一切顺利,如晴向您保证,这府里除了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人知晓您的身份,所以,申妈妈放心去救令郎吧,”
申婆子睁大了眼,虽极力腌下内心的慌乱,却也吃吃地道:“姑娘,您,您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如晴继续微笑,“如晴别的本事都沒有,但这观察力还是满强的,可惜申妈妈如此贵人,却屈就我小小的方府,并如此埋沒,实是咱家有眼无珠,怠慢了贵人,还望申妈妈莫要怪罪才好,”
申婆子睁大了眼,见如晴笑得真诚又诮皮,有些摸不准了自己究竟哪些地区漏了馅,但见如晴只及自己胸腹高,又有些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