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很凶的女人”正是上官莲。这上官莲是何许人物!罗心她们自一出现客栈,就被她盯上了,直觉里感到这三个人不寻常,遂派得力手下暗中察看,果然被认出李萧儒来。如今这四周虽然表面平静,暗里却是步步危机。
罗心和杨啸鹏回到房中,一起去探望李萧儒,三人谈起,都是忧心忡忡。
李萧儒当机立断,毅然说:“对方齐集这里,并不简单,如果真是护着伤人进京,也无需这般排场,可能另有安排,或许猜知了我们要走水路不成?——趁着夜色,这就上路吧,马车也不能要了,徒步出去方便行藏。”罗心不由得担起心来:“可是夜晚无船,水路走不通呀。”杨啸鹏道:“这个无妨,咱们先找一处地方避避风头,等这帮狗爪子走了之后再去荷泽。”
议定行程,三人留下一锭银子以资店钱,便借着夜色掩护,行出客栈。此时已是深冬,天寒地冻,罗心将豹皮裹在李萧儒身上,李萧儒凝望面前的姑娘,一丝真实的爱意涌现心头。罗心递给他一个笑靥,她知道他心里的不安,就轻轻说:“大哥身体不适,应该穿暖和些,我自己衣裳也够厚重,不会挨冻的。”
杨啸鹏走在前面探路,闻言回过头来笑道:“年轻人真好,有爱情的人日子便不会没滋味了。”罗心轻轻“啐”了一口,脸红红地,说:“杨老哥说笑了。”
正走着,前行的杨啸鹏霍地停下步子,紧接着,四周倏忽之间亮起了数十支火把,团团向这边围将过来。杨啸鹏回目李萧儒,苦笑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逃不掉了。”
火把越围越近,一个女人的声音喝道:“大家动作放利落些,精神儿稳住了,别让对方跑了!”这人走得更近了些,李萧儒看出正是霍雄的妻子上官莲,不禁暗里叫苦,今天怕是插翅难飞了!
人群当中不见徐开虎,原来他们是分成两拨行动的,至今还未聚合。这次霍雄出动的人力倒是不少!杨啸鹏一拍胸脯,暗中蓄劲,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这般将人赶尽杀绝的,嘿嘿,可太不入流了!”
上官莲哼道:“你是什么人,甘愿与朝廷钦犯为伍,这样自甘坠落的人,才真是傻不啦叽的!”杨啸鹏接口说:“这是我自个儿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女流之辈乱嚼舌根。”
上官莲不再朝他说话,转目向李萧儒道:“今天你就认命吧,我看你的命有多长,还能逃得了几时!”李萧儒心思电转,时不利我,多说了也是无益,只冷冷地回以一个不屑的笑容。上官莲心下着恼,遂下令手下人加紧围攻。
杨啸鹏豁出去了,挡身在罗心和李萧儒面前,三人进退难谷,李萧儒急道:“杨老哥你先走吧,仗着一身本事,应该可以自个儿突围,免得三个人都作无谓的牺牲。”又对罗心道:“只是心妹,可连累了你。大哥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么个铁铮铮的男子,忍不住落下泪来,不为自己,为面前的这两个恩义双绝的人落下泪来。
罗心道:“大哥别说这话,我自然不会怪你,这是……我愿意为大哥做的,我的选择!”她的眼眸掩不住恐惧,可是没有丝毫的后悔。杨啸鹏大喝一声,说:“李老弟别说见外的话——狗娘养的,吃我一掌。”呼地一声,向一位舞刀欺身过来的侍卫劈面打去,双手连番动作,夺下一把刀来,反手去划另一个人的手臂,一招两式,登时将那人的手臂削落地上,血光飞现。
这一开打,越见激烈。杨啸鹏一个人抵敌数十个人,又要护着一个伤病人一个不会武的姑娘,自然感到吃力,不一会身上已被斜斜划了一刀,虽然不深,但是血流不止。罗心已经吓得动弹不得了。
上官莲只是冷眼旁观,料定今日必然稳操胜券,敞声说道:“李萧儒,你就认命吧,今番是逃不掉了!”刚一说完,又有一个侍卫被杨啸鹏砍倒。同一时间,远处飘身闯进一个人来,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女儿霍小花。霍小花人还未到,就急声说:“娘快些叫他们住手!”
李萧儒知道霍小花到来,心内感慨万端。原来昔年自己闯荡皇宫的日子,与霍小花曾经大战数轮回,霍小花对他丝毫奈何不得,李萧儒一时也不忍心下重手夺取她的性命,渐渐地她把一颗芳心暗系在他的身上。李萧儒体会得到,只当没有见到此人,神情越见冷淡,忽忽三年未见,今日在这种时候相见,当然令人感叹不已。
上官莲不解地问:“花儿这是为什么?”
“这……这个李萧儒好生可恨,以前屡次冒犯爹爹,我气不过,总要自己亲自活捉了他才解恨。娘您就让我去会会他吧。”霍小花身着一袭罗裳,头上绾一个好看的少女式的流云发髻,眉心上跟她母亲一样,也贴一朵“眉间俏”,模样儿相当俊秀,比起她母亲可少了一种凌人的气势,更见柔弱温和。
上官莲点点头,喝令手下人退后。这一阵子工夫,锦衣卫这边已有二人死亡三人重伤,而杨啸鹏也身中两刀,李萧儒悲声道:“杨老哥……”底下的话说不上来了。这数日来连番折腾,李萧儒已快到气若游丝的境地,忍着伤痛暗聚功力,也只剩下不到一成,连站立都感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