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些出现。”
“贫僧的片余思绪潜藏于施主胸前的挂坠中。”老僧缓言道。“贫僧只能于关乎危急存亡之际。出现在施主面前。”
“危急存亡之际。”杨尘哑然失笑。
“施主方才心神失守。陷入了昏厥。”老僧淡然道。“莲晟已醒觉过來。正欲在这片诡秘森林的帮助下夺取施主皮囊。”
“这么危险。”杨尘被老僧的淡定所影响。用事不关己似的口吻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里领会真正的魔禅吧。”老僧微微笑了起來。显得有些费力地站起身來。他的袈裟窸窸窣窣地发出声响。他走到了杨尘的身前。那双犹如无穷大空般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杨尘平静而坦然的双眼。“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随便啦。”杨尘轻描淡显地耸耸肩。“我沒意见。”
老僧开怀大笑了起來。他伸出犹如一节枯枝般的食指。径自点在了杨尘的额头。
漆黑的涟漪波动以指尖与额头相逢之处为中心。开始往四周荡漾了出來。
杨尘的眼眸霎时变得漆黑无比。可他脸上的神情沒有丝毫的改变。依旧带着略有些懒散随便的笑容。仿佛听到了一个无聊的笑话。
老僧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态。丝毫不再动作。
一阵微风穿过了木窗。卷入了这个禅室。
老僧竟伴随着风势。犹如沙土雕铸的一般散落成了无数的沙尘。随风飞舞了起來。只是短短的几个眨眼。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包括眼白也变得漆黑无比的杨尘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犹如石雕一般。纹丝不动。
虽然老僧已然湮沒于风中。但禅意绵长的木鱼声依旧声声回荡于禅室中。
杨尘的黑发被风温柔地吹起了片缕。
一切都如此宁静而安详。
老人的声音仿佛微风的呼吸悠悠传入杨尘的耳中。
“如果施主有机会碰到莲晟那孩子……请帮贫僧。领他超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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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巫森林外围。
闲紫悠然自得地赏着风景。啜饮着杯中的令人陶醉之物。
亚格斯已然耐不住寂寞。独自觅了一块无人处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凯则是淡定地擦拭着手中长剑。慢慢酝酿着并完善着自己的剑意。
自称是黑暗议会议长达克的瘦弱中年男子。不知在何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拿着梳子为之打理了起來。凯笑了起來:“你的习惯还是沒改啊。当初在给爱丽丝打理发型之后。你总喜欢这么做。”
“这习惯我都保持快五十年了。”议长病怏怏地回应道。
魔女希拉似乎对外界的一切动静都置若罔闻。她仿佛一尊望夫石般呆愣愣地望着阴森幽静的女巫森林。期待着最终自林间走出的人。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动荡从女巫森林中传出。
无数惊恐的飞鸟从林中飞跃出來。仿佛是一团乌云平地而起一般。
呼啸的风声从森林中传來。似乎是某个庞然大物因巨大的疼痛而在哀鸣一般。
正在为爱犬梳理着毛发的达克议长若有所感地抬起头來。惊讶地自言自语道:“好家伙。”
“这是第二个能让女巫森林嚎叫的人。”
希拉淡淡地说道。新月般的眼眸不知有意无意地向议长瞥去。
“可别高兴得太早。”议长平和地一笑。将目光收敛到了手上的动作。“他的气息与五年前并不一样。”
由于实力所限。希拉无法察觉到女巫森林里更细微的变化与情形。她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将焦虑的目光投向了那片正在缓缓平静下來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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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禅室之中。杨尘原本完全漆黑的眼眸中突然参杂进了一丝淡淡的血色。
仿佛调色盘中的彩墨。杨尘的眼瞳幻化出了暗红的色泽。
大树的符文发出晶莹的翡翠光芒。耀眼而强盛。
杨尘的身体依旧丝毫沒有动静。犹如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