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再有甘索那被魔纹无限放大的喊声在空中回旋。但绝大多数的特拉福德士兵已听清楚了统帅的指令。在保持着最低限度反抗的同时。朝着兰佩里的方向开始移动。
教廷军在采取了双翼绞杀的策略之后。中路的屯兵本就最为薄弱。如今被略带慌乱的特拉福德将士胡乱一冲。顿时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仿佛兜起的渔网出现了破洞。原本要被拖上岸去窒息而死的鱼群顿时涌向了那唯一的出口。杨尘眼见局势已无法如他所预想的那般可轻易控制。只能无奈地下令教廷的士兵们结束追杀。重整旗鼓。调整列队。
战斗就在一方的逃逸。令一方的修整之间宣布了暂停。
当最后一道火红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处时。教廷的白色激流已再一次井然有序地架构了起來。只待杨尘下达命令。便可尽情奔流。
“出发。”
杨尘大声地吼道。
马蹄狂响。士兵们发出地动山摇的呼啸。
这场持续了一个月余的战争终于要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迎來结局。只需打赢这一仗。他们便可压过倾巢而出的天罚骑士团与同属圣蔷薇骑士团的另外两只军团。将此役之功劳完完本本地纳入囊中。
并未在之前的战争中体会过“主演”滋味的士兵们感到热血澎湃。纵然最初的二十五万余人大军。已死伤至如今十万上下。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已冲淡了死亡的阴影。他们只想策马狂奔。只想酣畅淋漓地将兰佩里践踏于脚下。
涌动起來的白色激流在平原上倾泻着。带來死亡与毁灭。
而在他们身前不远处。因为战败的疲倦懈怠而零散地行走着的特拉福德士兵意识到了身后传來的巨大动静。不由加快了脚步。在对生存的渴望下朝着兰佩里狂奔而去。
“需要派骑兵部队上前把他们拦截下來吗。”阿慎策着陆行鸟來到了身旁问道。
“不用。”杨尘嘴角衔起了笑容。“这样正好。放任他们进入兰佩里吧。他们就是我们的先头部队。”
“可是。”阿慎一愣。“兰佩里并沒有城墙。我们直接杀进去不就得了。让他们和兰佩里的守军汇合无疑会增加我们战胜的难度。”
“兰佩里的守军肯定已知道了我们的到來。群情激奋的他们并非能轻易对付的敌人。但一支士气高昂。严阵以待的军队中掺入了刚刚经历败仗。还沒來得进行整合的部队呢。犹如清泉中涌入了污水。人数上的增加并不总意味着战斗力上的增益啊。”
阿慎哈哈大笑起來。叹服道:“果然只有你这种人才能想得那么细。确实是很简单的道理。那就这样吧。我们只要控制着与前方败军的距离。抓住他们两军合流时所产生的空隙。定可将之一举击溃。”
杨尘笑而不语。
辉夜驾驭着陆行鸟也渐渐地追了上來。她与杨尘并肩而行。淡淡地说道:“杀了。”
少年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讶然。他原本以为要击杀对方的大贤者。辉夜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伤势。但从少女泰然自若的神态看來。这场战斗怕是比杨尘想象中的要轻松得多。
特拉福德的大贤者普遍拥有九星左右的实力。当初在击毙天禧城大贤者乔治?贝斯特之时。杨尘几乎将一半强者的性命都葬送了。而如今。辉夜单枪匹马轻描淡显便将甘索斩于马下。其实力绝对已晋入了传说级。
只是一次死而复生便有了如此之大的飞跃。不由令人怀疑其中的隐情。
杨尘的目光在辉夜脸上留驻。久久沒有转移。辉夜被他看得心中产生了异样。出自本能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地。装出若无其事之状。
“你的眼睛。”杨尘叹息着说道。“这是圣化的迹象吗。”
辉夜浑身一颤。她沒有想到少年竟然也对“圣化”有所了解。她只能保持着缄默。不再出声。仿佛沒有听到少年的话语一般。只是这更凸现了其心中的不安。
而策着陆行鸟在另一边并排奔行的阿慎在听到“圣化”这两个字时也不由目瞪口呆。他震惊得说不出话來。操着缰绳的手亦不受控制地发抖了起來。
在超负荷地一剑将甘索击溃之后。辉夜的眼眸与长发已彻底变作了雪白之色。为了不显得太过异样。她当即离开了战场。一直在无人处等到发色恢复漆黑。瞳色只留有些淡淡的白痕之后才赶上大部队进行会和。
“圣女怎么可能被选中进行‘圣化’。”阿慎在一旁大声地喊了出來。“从古至今。只有寿命到了尽头的人才有可能以此來结束一生啊。”
杨尘沒有阿慎那般激动。他静静地凝望着辉夜转过脸去的背影。沒有什么表示。显得十分沉静。
“我是被神所选中的人。”辉夜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是克斯莫斯的旨意。我心甘情愿地遵从于她。为光明奉献一切从來就是我的宏愿。”
阿慎一愣。只能苦笑起來。
身为从小到达的虔诚教徒。阿慎自然能够理解辉夜的想法。他轻微地扬起了脖子。鼓起腮帮子呼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腹里的抑郁通通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