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未回答。整个人身体笔直目视前方。仿佛刚才的对话不是出自他的口。
郁晓晓知道再问也沒用。
闷坐在车里。外面风雨穿帘而入。天气越发的凉了。她抱着双肩打了一个冷战。这里也有冬天吧。这里有冬天有沒有雪花飞扬。在飘雪之前。自己能不能见到自己想念的人儿。
一瞥间见车厢角落有一个小包袱。里面竟然有一个狐狸皮的披肩。郁晓晓解开包袱。将披肩披了上。一阵暖意从双肩生起。渐渐涌向四肢百骸……
她长出了口气。无涯的话说到半截。但既然他开口了。自己不急。
她咬了咬牙。不急才怪。不过刚才梅姐说帮她。明天给信。所以无涯说与不说。只供参考而已。
至于梅姐。郁晓晓挑了挑眉毛。心里若有所思……
回到客栈。
郁晓晓在自己的房间里静坐。
午饭沒吃。晚饭也沒吃。终于敲门声起。是无涯。
他换了一身衣服。是深蓝的绸缎衫。很飘逸。配上无涯的一张虎头虎脑的黑脸。有点滑稽。但郁晓晓看着他。现在沒有心思理这些。
无涯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也不说话。只是坐了下來。
郁晓晓不知道自己还是继续装下去。还是现在就该破涕为笑。然后让他说出地址來。
所以。她站在地上未动。
无涯坐在木椅上。也沒有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沒有审视。沒有责怪。也沒有其它。平静如水。只是看着。到底郁晓晓被他看得别扭起來。便别扭地坐在了他面前。揭开了食盒。看到的两样菜让她心情复杂起來。她突然想起上次想问他。他却突然喊老板结帐。
“我们以前可见过。”郁晓晓突然问道。
无涯愣愣地瞧着她。也沒有摇头也沒有点头。只是开口道:“为何有此一问。”
“以前有一位朋友。也爱吃这两样菜……”郁晓晓说到这里停了下來。
沒想到无涯也沒有接她的话。郁晓晓叹了口气。他不可能认识欧阳的吧。也许在白云堡见过。同他说这些做什么呢。
“你有沒有想过他。”无涯突然开口道。
“谁。”郁晓晓睁大眼睛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那个朋友。”无涯道。
郁晓晓脸衰了起來。喃喃地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去白云堡时。他一路护送。我上次逃走也是他的功劳……”
“怎么不说了。”
“我利用了他……”郁晓晓不知为什么会同无涯说这些。也许这天气。也许是这相同的菜式引发了她的感慨。也许说出來心里会舒服一些。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在内疚。”无涯看着她。眼里是复杂的感情。
郁晓晓抬眼。看见无涯的表情笑了笑:“你在批判我。还是在同情我。”
“你该同情吗。”无涯淡淡地道。但是话语却很不客气。是犀利的。但好在语气不恶。否则郁晓晓会不舒服。
任如此。她仍是道:“你是指我不守妇道。屡次出逃吧。”
无涯眼眸低敛。沒有回答。
但是郁晓晓心里清楚。他是在对自己的道德进行批判。
“所以。你才不想告诉我的吧。”郁晓晓突然失去了胃口。虽然她很饿。
“我……”无涯想了想道。“你见了。还会离开吗。”
郁晓晓愣了愣。沒有说话。自己见或者不见。只为求一个真相。自己哪里知道离开或者不离开。
无涯起身走了。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道:“他在少陵王府。”
“澹台。”郁晓晓离言站了起來。
无涯转身走了。背影有些落寂。
他对自己说出这个。他不会受到惩罚吗。他所做的事情都是独孤一白吩咐的吗。
郁晓晓已來不及细想。她饭也吃不下了。自己站在地上兴奋地转了几圈。摸摸头发。摸摸脸。又扯了扯衣衫。突然间安静了下來。她坐回铜镜前细瞧着镜中之人。明眸皓齿。顾盼生姿。虽然黑点。却不牙碜。
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利落。又把钱财笼了笼。还剩下许多贵重的珠玉金钗。他将东西拿出一半。包好。然后走到无涯门前敲门。
门很快开了。无涯沒有洗澡。桌子上有一个茶杯热气袅袅。显然他在喝茶。
“这些给你。”郁晓晓将小包袱塞到无涯的手里。
无涯用手掂了掂。然后道:“现在时机不对。”
“啊。”郁晓晓睁大眼睛看他。沒明白。
“少陵王府想进容易想出來就难了。你是白云堡主夫人。若被他发现。江湖上会起一场纷争。”
“为什么。他当我去刺探消息。”
“任何可能。你可是想好了。打算将一场灾难引向白云堡。”无涯的神情很凝重。
被押了个这么大的‘帽子’。郁晓晓突然间有些无措。自己的想法很简单呀。怎么就是一场灾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