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扬州的路上。允禩告诉洛灵。莲衣由八福晋做主嫁给了苏州富贾孙万成。但五年后孙万成不幸早逝。虽留给了莲衣一份不小的产业。却并未留下一子半女。自此。莲衣也沒有再存另嫁的念头。一个人独撑着孙家的家业。
莲衣生性聪慧。且在允禩府中住过几年。随着八福晋管理府中大小事宜。长了不少见识。做起事來自有大家之风。孙万成生前对莲衣十分看重。便让她随着经营店铺的生意。因此。孙万成过世后。莲衣独自掌管这许多的生意。才不致太过劳神费心便管理得井井有条。洛灵听了允禩的讲述。不禁对莲衣即是钦佩又是好奇。
允禩一行人进入扬州已是落日时分。他们并沒有惊动州府。直接去了莲衣府上。莲衣听说京城來人了。已经猜到是廉亲王府上的人。却怎么也沒料到是允禩本人。莲衣欣喜异常。忙将众人让至正堂。
“八爷。”莲衣将允禩等人迎进府來。才正式向允禩行了礼。允禩忙上前阻止了她。笑道:“行了行了。你跟我还这么见外。”说完转身拉了洛灵过來:“这是灵儿。我想毓雯肯定跟你提起过。”
“侧福晋我可是久闻大名了。”莲衣早就看到允禩身边站着一位美丽的女子。但面上无妆。身着素服。一时沒敢询问。此时听允禩一提。忙上前见礼:“福晋先头儿几封信还跟我报怨。可后几封信却一个劲儿的夸。可想侧福晋是多好的性情了。”洛灵忙过來扶她。笑道:“快请免礼。我也经常听福晋提及你。早就想一睹真容了。今日一见可算是了了心愿了。”
三人说笑间都落了座。莲衣亲自为他们奉了茶。才坐下笑盈盈地看着洛灵。见她容颜清丽。仪态娇柔。不禁打心底为允禩高兴:“八爷。此次出京。难不成就是陪侧福晋來游兴的。”允禩闻言看了洛灵一眼。叹了口气:“灵儿的母亲刚刚过世。我陪她來奔丧的。想着离你不远。來看看你。再者。就是想拜祭恩师。”
“谢谢八爷惦记。明日我就领您去。”莲衣感激允禩的同时。也明白了洛灵为何鬓边只簪了一朵白花。不禁心中微叹。允禩见洛灵神色凄然。眼中不自禁地流露出怜惜之色。莲衣见状忙转移话題:“看我。一句话惹得侧福晋伤心了。八爷和侧福晋一路上一定累了。先去房里歇歇。我这就差人备膳。”允禩看了看洛灵微显憔悴面容。点了点头道:“也好。简单一些。我看灵儿是需要好好休息。”莲衣应了。下去让人准备。
回到房里。允禩忙拉着洛灵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忧心:“要不要先睡一下。等会儿我叫你。”洛灵轻笑了一下。道:“我哪儿有那么娇弱。虽然赶了一天多的路。我一点儿都不累。”
“嘴硬。”允禩心疼地拢了拢她鬓边的头发。叹了口气:“该多住两天让你缓缓再动身。都怪我心太急了。”洛灵感动地看着他皱着的眉头。轻轻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呆得久了。我会越发难过。我都明白。”允禩轻笑着揽着她的肩:“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过多的解释。”洛灵也笑了。轻轻闭上眼睛。亨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第二天一早。莲衣领着允禩和洛灵去拜祭何焯。何焯的墓修在他以前读书的草堂边。草堂背靠青山。翠柳环绕。屋旁有一曲水环绕而过。水流直通十米之外的河流。从草堂望过去。岸边开满了黄白两色的野菊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允禩静立在何焯的墓前。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斑驳的石碑。神色肃然。眼中隐隐升起了一层泪雾。莲衣从家人手里接过已点燃的香烛。便命他去马车旁等着。允禩接过了莲衣递过的三柱清香。拜了三拜。插入了香炉中。幽幽地道:“先生。胤禩來看您了。让您等了这么久了。是学生的错。学生今日來了。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莲衣正在安放蜡烛。闻言猛得回头看着他:“八爷。什么叫最后一次了。”允禩掩饰地笑了笑。挠到碑后去拔坟上的杂草:“沒什么。随便一说。”莲衣起身到他身边站定:“不对。你话里有话。如果你不说。我就写信去问福晋。”
允禩一愣。沉吟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转身将杂草扔在一边。转头看着不知何时跑到岸边去菊花的洛灵:“自四哥登基后。我和九弟十弟就一直沒什么好日子过。我虽被封了亲王。总理事务大臣。可每日上朝。都是处处小心。时时谨慎。仍是会被捏到错处。九弟被遣往青海。说是驻边。其实呢。是把他遣离京城。十四弟更是回京后就被夺了兵权。自此驰逞疆场的大将军王成了闲人。前阵子。连皇太后也……毓雯说的对。哪天掉脑袋还不知道呢。”
莲衣听着他的话。眉头越皱越紧:“那八爷有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允禩苦笑了一下。向岸边走了两步。仰天长出了口气:“身为皇子。不能置身世外。不能远走他乡。过一日算一日吧。”
莲衣跟了过來。看他虽是一脸的释然。眼中却满是担忧之色。轻声道:“八爷是在担心侧福晋。”允禩迅速回过头。看着同是满眼担忧的莲衣。心中升起一丝难以明言的苦涩。半晌。他才转过头:“是。我担心的是她。”
“八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