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儿正在兰藻斋厢房后的园子里打扇坠儿,听见胤礼的靴声靠近,想转身藏起來也來不及了,胤礼道:“你大爷來了,快磕头,”馥儿撇撇嘴沒理他,胤礼轻轻的拍了她脑袋,笑道:“早知道你在玉姐姐这里,我也不用跑到德妃娘娘那里被宝璃她们笑了一通,这回好了,你在这儿,我别提有多放心了,”
“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馥儿撅嘴说了一句,“嘿,我不放心的事儿可多了,上次我瞧你给十六哥奉茶,态度怎么那么谄媚呀,眉开眼笑的跟朵喇叭花儿似的,”胤礼不屑的拉长音,“谁谄媚了,你倒是说说,谁谄媚了,”馥儿板着俏脸,连生气的样子在胤礼看來都是可爱的表情,
胤礼学她的语气,细着嗓子道:“十六爷,您请喝茶,这是皇上爷赏给主子的,是最好的铁观音,哎呦喂,你这还不叫谄媚呀,声音里能滴出蜜來,”馥儿心里一乐,知道他是吃醋,便压低了声音,瓮声瓮气道:“难道我要这样说,十六爷,您喝茶,这是最好的铁观音,这不得把十六爷给吓死,哪里來的夜叉,”胤礼哈哈大笑,直笑的前仰后合,
馥儿看他笑的开怀,也跟着抿嘴一笑,胤礼看她浅笑的样子,秀美绝伦、眉目如画,一双漆黑如寒星的双目正看着自己,不禁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去,却只拢了拢她鬓边轻垂的一缕长发,
馥儿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胡桃放在嘴里咬,嘎嘣一声,胤礼怜爱的戳了下她的脑袋,“馋丫头,将來嫁个厨子最得你心意了,”馥儿咬着胡桃,笑道:“你去跟皇上爷说好了,把我嫁给御膳房的厨子,”胤礼嘿嘿一笑,“御膳房从上到下可都是太监,”馥儿哼了一声,“大厨不是太监,我嫁大厨,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胤礼道:“敢情你就这么点志向,”
馥儿瞥了他一眼,故意轻描淡写道:“我倒是有大志向,可惜是个丫头,”胤礼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故意不说破,只笑道:“我看你当丫头当的挺好,玉姐姐这里也不会亏待你,”说着,他转身而去,馥儿听她这话,虽知道他是有意这么说,心里却是一沉,忍不住顿足,向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胤礼沒有回头,脸上却有一丝温柔的笑意,
玉穗儿在科尔沁时,就从胤禵的信上知道了良妃去世的消息,回宫又听洛灵说胤禩在九月里大病一场,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直想着去胤禩府上探望,可回宫后一直忙着去各宫拜见长辈,等了两三天,才有时间出宫去,她本想叫洛灵一起去,可又怕八福晋看到洛灵不高兴,想了想,还是决定一个人前往,
八福晋听管家秦福说公主來访,微觉诧异,走到客厅一看,玉穗儿的背影向着门外,看着正堂的对联,玉穗儿听到脚步声,回头一见是她,忙转过身,微笑着福了一福,“八嫂一向可好呀,”八福晋这才回过神來,忙上前扶她起身:“早听说你自科尔沁回來,一直沒得空去看你,今儿倒是你先來看我们,真过意不去,贝勒爷在书房呢,我领你过去,”她当然知道玉穗儿不是來看她,忙引她去后院书房,
“贝勒爷可惦记你呢,说你怎么一去不回,也沒个音讯,”八福晋边走边寒暄着,“难为八哥惦记,我在科尔沁过得挺好,要不是皇阿玛写信催我,兴许真就不回來了,”玉穗儿的温和的笑了一笑,
两人一路说着,很快到了书房,八福晋先跨进去,叫了一声:“爷,公主來了,”一阵脚步声从屏风后传來,玉穗儿定睛一看,胤禩穿着一身家常的天青色袍子,面带喜色地从屏风后走了出來:“玉儿,怎么才回來就跑出宫了,想着等你忙过这阵子,我约了九弟十弟去看你呢,”胤禩见到她,不禁有些许激动,
玉穗儿笑着打量着他,也是一脸的喜色:“八哥,一别六年,故人风采依旧,只是容颜瘦,”八福晋见他兄妹二人久别重逢,自己也插不上话,看了他们一眼,悄悄退了出去,吩咐丫鬟喜春上茶,
玉穗儿看了喜春一眼,奇道:“她不是钟粹宫那个小答应,”胤禩点点头,“正是她,额娘去后,她原本该去别的宫里伺候,你八嫂跟宜妃娘娘要了她出來,”玉穗儿不禁感叹胤禩一片孝心,她在书房中信步打量着,目光过处,瞧见胤禩书案对面的墙上挂着良妃的画像,心里一沉,转过身看着胤禩,见他正看向这边,目光触及良妃的画像,眼中不自禁地闪过一丝忧伤,
玉穗儿叹了口气,劝道:“在科尔沁就听说了良妃娘娘离世的消息,我们兄弟姐妹里,属你对母妃最孝顺,前儿个听灵儿说你还为此大病一场,八哥,妹子也是经历过亲人生离死别的人,知道你心里必是难过的紧,可咱们总还要为身边的人想想,他们同样感同身受,”
胤禩听着她的话,眼光始终沒有离开良妃的遗像,忆起往昔,心中仍是痛楚难平,玉穗儿深知良妃之死是胤禩心里永远的痛,无论怎么劝都是妄然的,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去淡化了,看着他,她忽然想起了当年良妃送她的碧玉镯子,忙从手腕上褪了下來,交给胤禩,
胤禩接了镯子,满脸诧异地望着她,玉穗儿低叹了一声,道:“我去钟粹宫看过,已经住了别人,良妃娘娘的遗物都沒剩下,这镯子是那时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