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脱手而飞,“咄”的一声,直钉在对面墙上。紧接又是“咄咄”两声,两支筷子也钉入墙内寸许。眼见刀身兀自颤动,适才一撞其力之大可想而知。
这几下兔起鹘落,那船工愣了半晌,虽没弄清怎么回事,但也恍然觉悟自己方才是死里逃生,顿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至于这头是磕给谁的,只怕他自己也不大不清楚。那日本浪人叫了一声“那泥?”,看着宝刀钉在墙上,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暗自惊异,心想这两支筷子当初若不只是意在救人,而是招呼在自己的心口或是脑袋上,只怕此时自己的小命已经不再了。心知附近定有高手,他一向对中国武功十分敬惧,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好……”,路边行人呆了一阵,又顿时哗然,爆出一声叫好。鸦片战争之后,中国尽受列强欺凌,基隆港平时外国人出入甚多,均是蛮横之极,附近港民受尽欺辱,却都是敢怒不敢言。今日有人在自家地面上用祖宗传下来吃饭的家伙,轻轻巧巧的便封住了东洋鬼子的宝刀,看那东洋人仍旧一脸迷茫之色, 总算是为中国人扳回了不少面子,众人心中恶气稍出,甚是快意。
那日本浪人立在那里,听着周围人唏嘘议论,由惊转惧,由惧转羞,由羞转怒。觉得在这么多支那猪狗面前被两支小小筷子轻描淡写的击败,甚是丢脸。事来太快,同来的日本浪人没看清事情经过,只知道他手中的刀被两支筷子弹飞,见他呆在街中,脸上阴晴不定,赶紧上前问候,只怕是中了中国人的暗算。那人日本浪人大吼一声“巴嘎”,脸上回复桀骜之情,推开上前的同伴,一脚踢翻还在不住磕头的船工,回身从墙上拔出武士刀,持刀环顾四周,想要找出刚才出手之人。
街边看热闹的本已围了不少人,可被那日本人野兽般目光一扫,围观者均不自觉退后了几步。陆云一看那日本人目光终于还是落定在自己身上,知道此事不会善了,不愿连累他人,站起身来,走出小店,来到对面墙边拔出筷子,这便等于告诉那些日本人:事是他自己做的,与他人无涉。弯身扶起那船工,好言安慰了几句。这时方有人从人群中跑出来扶了那船工回去,似是那船工同伴。陆云一心下一阵叹息:“这时才出来相扶,刚才却只敢躲在人群中看同伴遭人屠戮。”无奈苦笑,转过身对那日本人道:“只怕这位朋友有些话想说吧?”
那日本浪人两眼一刻不离冷冷盯着陆云一,这时听他与自己说话,才开口:“你地,武功很好,管的太宽!”竟是中文,虽短短一句,可生硬干涩之极,日味甚浓,让人听着很不好受。
陆云一淡淡一笑,学着他的语调道:“你地,刀很好,武功差劲。刀地,伸得太长,伸到了我们中国人的地方。这个,是中国人的事情,我地,管的不宽!”周围人听他添油加醋学的十分神似,话中意思大家自然明白,又是一阵会心大笑。
那日本人见陆云一学着自己腔调说话,话中也尽是讥刺自己在中国地面上任意行凶之意,惹得众人一阵讥笑。牙关紧咬,狠狠得挤出了一句:“废话地,不多说,今天拼个你死我活!”他今日失手在先,被人抢白在后,颜面失尽,虽然知道自己武功与陆云一相差太远,但心中觉得日本生来就该强过中国人,这般挑战也只为维护日本武士的所谓尊严。
陆云一道:“朋友中国话说的不错,遣词造句功夫也非一般,你说‘你死我活’,算来算去,似乎总是我吃亏,您这便宜占得未免大了些吧?啧啧啧,我倒忘了,日本人向来爱占人便宜。只不过这中国的便宜似乎的没那么好占吧!”这番话没学日本腔调,不过想必那日本浪人能够听懂。陆云一说完心中不免苦笑:“我嘴上说中国的便宜不好占,可这些年中国被人占的便宜的恐怕远了去。”
那日本人浪人见不管自己说什么,陆云一都能抓住把柄一番讥嘲,索性闭口,大喝一声,双手持刀扑上。日本剑道招数不算精妙,但简单实用,双手持刀,力道沉猛,且宝刀锋锐,陆云一未敢大意,不再言语,凝神对敌。暗暗拍拍肚子,心道:“对不住,饭还没吃饱,又要出力气打架,肚肠两位老兄可莫要生气!”
众人见二人开打,恐伤及自己,均又后退几步。但见陆云一施展小巧步法,只是堪堪避过剑招,并不硬战,在那日本浪人身周游走,来去间甚是轻松。几次那日本浪人收势不住险些冲入人群或是砍坏街边什物,反倒是陆云一施展擒拿之技,阻其去势,把他拉回街心。四周围观者已不下百人,看陆云一拳脚收发成竹在胸,打得甚是自在,料知此战必胜,且自家高手功夫高强,决不会累及自己,心情不免轻松,挤挤攘攘又都向前聚拢了数步,好看清战况。
陆云一初来乍到,不愿多惹事端,每一招留尽情面,只想磨尽对方锐气,好让他知难而退。那日本浪人刀法走的是刚猛一路,每一招又都是赌命决绝之意,甚是耗力,几十个回合连陆云一衣袂都未粘到,已是气喘吁吁。看着地陆云一气定神闲,只是闪避,从不接招,那日本浪人知道自己武功相差太远,人家处处容让,若自己一味逞凶,再斗下去,更丢颜面。收招站定,道:“中国地,武功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