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解释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回晴儿。”/p>
赵无安点头道:“我这就出。”/p>
说完,便转过身,向门外走去。/p>
胡不喜吃了一惊:“老大,这就走了?你昨晚上都一夜没睡……”/p>
“早走一日是一日。”赵无安静静道,“我脚程不快,你们若是想先歇着,过几日赶上便是。”/p>
说罢,便飘飘然出了门,轻巧得像是要去隔壁人家借一瓶酱油。/p>
屋内众人一时鸦雀无声。胡不喜愣了半晌,带笑长叹一声,拔腿跟着出了门。/p>
孤身在外,除了洛神剑匣也别无行李,赵无安一向便是这种说走就走的作风,他又怎会不知。/p>
只是此去山长水远,想来并非坦途。/p>
赵无安自说着脚程慢,却还是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胡不喜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清笛乡口的驿站,才终于追上了赵无安。/p>
面前又是半里枫林。赵无安在驿站前沉吟了许久。/p>
“这位公子,租车不?”看马厩的老徐仍搬着张藤条椅子坐在官道边。/p>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胡不喜当然知道赵无安在踌躇些什么,只是自己如今也囊中羞涩,爱莫能助。/p>
正犹豫时,身后却传来了喊声。/p>
“赵无安——”/p>
是段桃鲤的声音。仿佛被深秋的红叶载着,遥遥传达到耳边。/p>
赵无安怔了怔,转过头去。/p>
来的不止是段桃鲤,她身后尚拖着一脸不情愿的代楼暮云。安家两兄弟冷着脸,与其保持距离。令人惊讶的是安广茂居然也跟了过来,竟还驾着辆马车。/p>
“我们一起去!”段桃鲤笃定道。/p>
代楼暮云不置可否,只是无奈地伸出仅有的那只手臂,揉了揉眉毛。/p>
段桃鲤当即笑着拆台道:“别看他这副模样,其实心里可想帮你了,你和胡不喜前脚刚走,他后脚就……”/p>
“闭嘴。”代楼暮云伸手在段桃鲤脸颊上拍了一下。/p>
段桃鲤的声音便就真的戛然而止。/p>
她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狠狠捶打着代楼暮云的身子,代楼暮云岿然不动。/p>
赵无安静静看着,忍住笑意。虽然明知问了也无用,但他倒还真挺想知道代楼暮云在他走后做了什么。/p>
这时,拉车的瘦马喘着寒气在赵无安面前停下。/p>
驾车的安广茂挠了挠头,面带歉疚道:“家中那位执意要来……我真是没能想到。”/p>
他话音还未落,车厢里便传来一声妇人的叫骂:“这叫什么话!我女儿在新婚之夜被人抓走了,你们这些没用的找了一晚上也没找着,还不让我自己去查了?”/p>
安广茂面上歉疚苦笑更甚。/p>
“入蜀,咱就入蜀。到时候要爬什么山,进什么城,说什么我也要一路跟着,直到亲眼见着晴儿为止。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骨子里没点傲气。”车厢内的妇人凶狠道。/p>
“劫人就任他劫走了?还把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我管你是什么人,我女婿还是面过圣的一品高手呢,不给他点教训,还当真以为是自己家,胡来了是吧?”/p>
车帘忽然被一只素手挑起,其后的妇人探出半个身子,身段虽消瘦,却犹显风韵。/p>
她的面色虽因常年卧病在床而显得有些苍白黯淡,眸中神色却不依不挠,身上竟更是散出了令在场任何人都自愧不如的气势。/p>
赵无安愣了愣,只觉得那双眸子,像极了安晴。/p>
倒不如说是安晴像极了她。一样的性急如火,一样宁折不弯。/p>
“你们要是不行,就让我上,反正这条命也没几天蹦头了。”妇人直盯着空气,用像是能让空气都灼烧起来一般的口气干脆利落道,“要么把我女儿还回来,要么我同他拼命!安广茂,听见没有!”/p>
“是是是。哪怕走上几千里,拼上这条老命,也得把安晴找回来。”安广茂苦笑着应和道。/p>
虎豹生来自不群。/p>
这本该用来形容那些如豺狼般游走于人世锋刃之上、一念惊才一念疯魔的绝世英杰。但不知怎地,望着眼前这位妇人,赵无安竟倏地想到了这句话。/p>
那正是如虎豹般的眼神。/p>
她可以在看见未来的女婿时,如寻常的老妇般唠唠叨叨个不停,却也可以在众人都消沉迷茫之时,用那不知从何而来且堪称莽撞的勇气,如一桶冷水,将他人当头浇醒。/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