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连累自己和外甥,让高鸦儿把鼠丢弃屋外。高鸦儿不应,长青道长叹口气,没有强求,走进大殿,在天齐大帝神像前燃香颂经,跪拜祷告。雷声绕房震动,似有所忌,良久乃息。
天明后,巨鼠苏醒,然左眼洞穿,黑血淋漓,鼠尾亦断。端详高鸦儿一会,右眼下泪,鼠头伏地若拜,嗦爬而去。
此刻,长青道长进了东厢房,把肉高高地吊在梁头上。高鸦儿问:“舅舅,今晚吃什么?”长青道长从锅中拿出两个高粱面菜饼,说道:“别光想着吃肉,腊肉就这样一点,吃完就没了,过日子要算计啊,这有两个饼子,凑活一顿吧。”高鸦儿烧了点开水,沏了壶茶,就着茶水吃了一个饼子,意犹未尽。长青道长说道:“再吃一个吧,我爱吃薯干。”把最后一个饼子递给高鸦儿,自己从床底的篮子里摸索出几片白薯干,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薯干韧涩,难以下咽,噎得他像打鸣的公鸡一样不断抻直脖子。
夜色慢慢笼罩过来,四野漆黑,虫鸣不歇。舅甥二人上床休息。天燥无风,酷热难耐,蚊蝇飞绕,高鸦儿辗转反侧,难以安眠。长青道长拿了一柄破蒲扇,缓缓摇动,高鸦儿觉得额头生凉,懵懂入睡。
午夜时分,远处传来杂乱的野犬狂吠声,尖厉诡异。高鸦儿惊醒,觉得下腹鼓胀,下得床来,踢踏着鞋出外小解,长青道长兀自酣睡,呼呵作响。高鸦儿晃晃荡荡来到一僻静空处,正欲泄水。忽听得东南方向有马嘶奔踏之声,回首望去,陡然惊悚,滚爬回屋,猛推长青道长:“舅舅,起来,起来,外面大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