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晃眼:“放心,没事。”
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华先生还在那,只是他失去了依靠,半蹲着用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小区的门卫捏着对讲机站在他身后,完全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你不来?”
华先生撑着自己的膝盖,有些晃悠,他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举起右手挥了挥:“我……呃,我一会儿就来,等我五分钟。”
超级秃头人知道这就是说他不会来了,这也好,省的碍手碍脚。
他一路走到小区最里面,找到了11栋,先没急着上去,只是绕着外墙查看了一圈。从外面看,11栋1单元的外墙老老实实地贴着瓷砖,还是完整的一栋楼。超级秃头人绕着那栋居民楼走了两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来。
超级秃头人站在居民楼门口,左右看看没人,就直接跳上了六楼的外墙,扒着墙往603晃过去。这片居民区在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安静得就像一片墓地一样,倒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他轻轻舒展左臂,把自己从窗框的一侧推出去,掠过了厨房的窗口,用两根手指挂在另一边的瓷砖缝上。
从厨房的窗口往里望去,屋里没什么特殊的。水池里叠了两只海碗三支筷子,碗里盛满了水,一支筷子落在水槽底,和一些食物碎屑混在一起。微波炉放在冰箱顶上,门敞开着,里面有些黄黄的油腻。
超级秃头人又往右一荡,扒着厕所的气窗往里看了看,气窗被淋浴房隔了一半,另一半塞了个排风扇,边角处长满了霉菌。
超级秃头人伸手把排风扇捅掉,排风扇嘟噜一声掉到马桶盖上,又弹到了地面上。他透过被捅开的塑料纸往里一瞧,只能看到就在淋浴房、马桶和洗手池之间跪着一个人,脑袋钻在洗手池下面。他的工具箱摆在膝盖边,被超级秃头人捅掉的排风扇就停在工具箱旁边。
超级秃头人敲了敲淋浴房:“你没事吧?”
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那个屁股以同一个角度翘在那里,动都没有动过一下,就像一座描绘着水果和沙滩景象的雕塑。这么浮夸的沙滩裤应该属于房东老蒋,跨栏背心的右肋后面照常破了两个洞,只是他的脸钻到柜子下面,看不清楚。
超级秃头人又喊了一声,老蒋还是没有反应。
这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超级秃头人像只猴子一样荡回去,推开了厨房的窗,踏着水池进了屋。他搓搓手,搓掉手上沾着的油腻。走出厨房一看,大门敞开,正对着空荡荡的楼道,对面的房门上用透明胶粘着一束干枯的艾草,看样子已经挂了有一阵了。
右边,则是直通客厅的走廊。在和房东老蒋签约之前,超级秃头人还跑来打扫了五分钟卫生,结果事后才发现老蒋还约了其他中介的倒霉孩子来充当免费劳工。超级秃头人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摊开来讲他的超能力就是打扫卫生特别快吧。
超级秃头人往右一拐,推开虚掩着的厕所门。
这下,他终于明白了华先生为什么会惊慌失措,因为门后就是深渊。
在厕所门后,无限的蓝天填满了整个门框,蓝得耀眼,充满了一种诱惑人心的美感。盯着这一片耀眼的光,意志不坚定的人也许会产生一种冲动,想要融入碧蓝之中去,用自己的不完美去玷污它的完美。
超级秃头人扶着门框,向下望去。在天蓝色背景上,甚至还舒展着一片洁白的云,淡淡的灰色阴影勾勒出云彩上的起伏,水汽与冰晶凝结而成的丘陵被寒风一刀刀削下去,又一把把填起来,揉捏成各种古怪的形状。
超级秃头人也感受到了门后的诱惑,那种引诱着他开启一段伟大冒险的诱惑。
于是他扶着门框,伸手够了够,又把门关上了。
冒险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超级秃头人退回门外,掏出手机,先给一位老朋友打了个电话。然后,他拨通了华先生的手机。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华先生的声音。
超级秃头人问:“喂,您好,请问是华先生……”
电话那头的背景中有很多嘈杂的噪音,就像有六七个人坐在离电话不远的沙发上,一边叹气一边讨论什么人的后事一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就从叹息多重奏中抽离出来:“我是他父亲,你是哪位?”
超级秃头人说:“呃,我是*家地产的,华先生之前通过我们……”
华先生的父亲打断他:“我们过几天再说好吧,现在真的不方便。”
超级秃头人:“您要不转告他一声,让他今晚先别回他租的房子?”他赶紧想了个理由:“下水管爆了。屋子里一塌糊涂,现在正在修。”
“他刚刚去世没两天,我现在没……唉,房子的事情我们过两天再谈,好不好?”
超级秃头人感受到了真正被压抑的愤怒:“好吧,请节哀,我们过两天再说。”赶紧挂了电话。
这真是奇了怪了,活人死人是人是鬼超级秃头人总是认得出来的。超级秃头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