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正在里面燃烧。
“别急。”阿狗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他本想通过战场救护系统解开贝蒂的护甲,却发现盔甲的左侧躯干部分已经被削开了,里面的膨胀内衬鼓出来,好像兜住了一些身体里流出来的东西。
“别急。”阿狗抽出一支镇痛剂,拆掉护盖扎在贝蒂的颈侧。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昂利的声音从阿狗的耳机里传出来:“见鬼!快回话!”
“倒了2个,卡莉快死了。”阿狗颤抖着声音说。他撕开胶布,扎紧贝蒂肩窝上还剩下的部分,充作止血带用。
“操!”
“贝蒂重伤。”贝蒂伸手抓住阿狗的小臂,使劲晃了晃。阿狗正在扯第二段胶带:“什么?”
贝蒂奋力指了指她刚刚看到那只蜥蜴的方向,但是阿狗没注意,他跪着挪了两步扑到贝蒂被斜着劈断的腿边,试图把伤口封闭起来。在他挪开的时候,那只蜥蜴已经不见了
贝蒂稍稍抬起头把头盔摘下来丢到一边,头盔剩下的部分像个项圈一样,轻飘飘的落在草地上,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她从战斗服的领子里把松脱的喉麦扯出来一点,贴在喉咙上。
“自转…”肌肉运动-神经电传感器拾取了一点声音,听起来就像女版的达斯维达:“自……转……反……方向。”
“阿狗,贝蒂的情况怎么样?”昂利问道。
“很糟,快被劈成两半了……”阿狗手忙脚乱地往胶带贴住的半片腿上喷凝胶,贝蒂左腿剩下的组织不多,只有些软软的皮肤和肌肉,他稍一用力,这些组织就垮下去了。阿狗眼泪滴到面罩上模糊了视野,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深深的无力感从内心深处袭来……
“贝蒂!”肯特说:”把其他人移出频道,快。“
贝蒂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让备份系统拾取她的语句。
”我……在……“
”听我说!“
肯特先生开始用一种不曾属于人类的语言说话,一开始在骨传导耳机里模模糊糊地有些听不清楚,但是贝蒂很快就开始理解了。
贝蒂听到耳机里传来了几个靛蓝声的词汇,纠结成复杂的环状图形旋转着在她的脑子里炸开,脂肪杏仁味色块从四面八方飞进她的视野中心和正在变成梅花香的图形结合到一起,翻卷成一朵雷霆色的雨云,在44拍的七律背景里沸腾,接着整个场景塌陷进超立方体的中心,收缩成一个点,又以这个点为中心向对称方向迸射出去,牵引着她看到的所有色彩气味声音韵律重新展开成一个新世界。
在阿狗身边,贝蒂的呼吸停止了,阿狗知道这总是会发生的,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松开了喷罐,任由罐子顺着草坪滚进坑里,在坑底的黄金上弹跳了一下,发出空洞的声音。
在黄金小径的另一边,卡莉残存的意识也在这时候消失了,她现在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胸部以下都躺在一个巨大的脚印里,血、肌肉、骨骼和内脏的碎片混在一起摊开成一大滩浆糊,上面点缀着几块战斗服的残骸。
“起来,阿狗。”一支有力而稳定的手在阿狗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像蹲下来把贝蒂所剩不多的尸体翻了一面,从背后拆下了DSU。
“起来,该走了。”贝蒂说着,从自己的尸体里拆下电台,又从胸甲侧面的MOLLE织带里抽出那柄装饰得过分华丽的短剑。
她将拾音器戴上脖子,尼龙带围绕着散发着金黄色微光的皮肤,紧紧地贴附在上面。她看起来稍微有点透明,透过她的身体都能看到一点背部肌肉的线条。
“阿狗,走了。”
阿狗难以置信地看着贝蒂和她躺在一边的尸体:“我……你……”
“稍微看看就够了。”贝蒂戴上耳机,别住了她银色的短发:“昂利,听得到吗?”
“很清楚。”昂利回复。
“那玩意往这个星体自转的反方向去了,注意,它运动时很难看出来。”
“明白,我正在朝你们靠近。”
“代我跟肯特说声谢谢。”
贝蒂捡起自己的枪,基金会标准步兵武器比想象中要坚固一些,挂在导轨上瞄具和火控子系统都被砸烂了,但是枪体好像没有损坏。爆破手从自己的尸体上解下榴弹携弹具,扣在腰间,按下步枪自检按钮两秒,枪托上亮起了一点黄色的信号灯。
“斯文森!李均!”贝蒂喊了一声:“别愣着!跟我来!”
她一手持枪一手持剑,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就像在荒野上前行的女武神。
与此同时,在绿野的另一边。
“这是神语……”人头莱利在竿子上嚷嚷着:“你要知道这会导致收容突破的!”
昂利没理他,只是把竿子举高了点:“你看到树林了没有?”
“这下你们都被污染了!”“莱利先生”痛心疾首:“永远不要低估神力!听我说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早就被污染了。”肯特指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球正逐渐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