螂也算进去了。
“这土地肥力已经不行了。”昂利把手上的土块丢到一边,拍拍手站起来:“被冲刷得太厉害了。”田野里有几条沟壑,不过看样子只是单纯用来排水的,避免下雨天高塔汇聚的水流直接顺着坡冲毁田地,但是土壤里还是留不下多少营养物质。
“这里本来应该修一下地,不能这样顺着坡一路种下去。”昂利指点了一下周围几块田地的布局:“再说这种封闭的人造生态本来就不适合种地,他们有这技术完全可以实现工厂化的生产,弄一些水耕农场之类的。”
在田地的外围,还有几只看起来更壮硕一些的蟑螂沿着边界缓缓爬行。
“像他们这种种法,根本撑不了几年。”昂利下了定论:“这样瞎种其实也不用去抓人,蟑螂们自己折腾起来还快些。”
“下面的草长得倒挺好。”阿狗有点不明白。
“能长草的地方不一定适合长庄稼,而且那是不是草还不好说。”
“这半边我们看到的就有三十来个……奴隶,拢共加起来恐怕得有一百多人。”卡莉说:“如果像肯特说的那样,人全是抓回来的。那么能提供一百多劳动力的人类聚落也小不了。”
“那就更方便我们找到他们了。”贝蒂又开始催促了,小队已经开始受到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必须赶在……赶在什么之前,贝蒂隐约记得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她记不清了。
他们沿着巨塔正门口石板铺就的大道往外走,石板破碎龟裂,大致还能看出许多年前这里应有的气势,朝圣者们越过绿草铺地的小丘时,大概也会被塔前的大道吸引住视线,一路往上,顺着巨塔的指向,最终望进天空里,说不定会产生一种离地而起,逐渐融入其中的错觉。
幸好他们在天上待过一阵,记录了从上面俯视地面的景象,甚至还对那间观景房间做了测绘,建立了较为精确的空间模型。李均对着天花板发射出一串激光脉冲,获得了一个较为精确的距离数据,结合之前在观景房采集的影像,重新合成了一副将将堪用的地图,摄像机镜头角度、地面投影点、目标斜距之间的三角函数关系形成了足以引导探险队前往目标的详细路线。
他们朝着目标走了一两天,期间天花板规规矩矩地按照24小时一天的周期调整自己的明暗变化,他们观赏到了朝阳在一颗半球形卫星上的反射,两条远近不一的银河交错着滑过天空,最终被明亮的背景淹没,他们在变幻的极光下列队前行,欣赏漫天的火流星从银河中坠落,那些火流星从天空远远的一角诡异地转折了一下,转而投影到极远处的墙壁上。
肯特一路都不断地抱怨他的腿疼,最终唠叨到所有人都忍受不了的程度,大伙儿才停下来歇了歇脚。卡莉帮他把裹在原先断腿处的的凝胶和胶带解开,胶带底下连条疤都没有,只是捂出了些痱子,骨头也没事。
“大概是幻痛,你忍忍吧。”医护兵给前任资深干尸抹了点皮炎药膏,表示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就算回到基地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有效的处置手段,医生只会给他开几片钙片,如果肯特自己不要求,大概连安眠药也省了。
如果按地面上道路分隔出的六边形方格来算的话,阿狗知道自己已经走过了21个格子,这是最后一个。
贝蒂检查了一下之前的“航拍”照片,把人员分成三组:“昂利、阿狗管好左翼,互相盯着点。斯文森你带着卡莉去东北面。其他人跟我走。”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猎虫行动发生的地方,草地上黏糊糊的全是虫血,两片半透明的虫翼被粘在草坪上,微风拂过倒伏的草坪,轻轻掀起被黏住的虫翼的边角,折射出水面上油层一般肮脏的色彩。
贝蒂俯身捡起那片虫翼,切口很规则,看来他们只是不喜欢被长矛穿了个洞的部分。
“看,罐头。”李均走在他前面,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空罐头,罐头好像被矛扎了个洞。李均把罐头放回地上,比划了一下:“硬撬开的。”
“走吧,痕迹还是很明显的。”
虫血的拖曳痕迹向北延伸了五公里,在阿狗眼里,那些星星点点的细微痕迹就像绿野仙踪里的黄金小道一样明显。他们追着血迹穿过青草覆盖的小丘,走进被藤蔓和青苔覆盖的楼宇间,终于在一栋大楼一层的一片烂泥地里失去了线索。
昂利抹开一张办公桌上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泥泞,拉开抽屉,抽屉底都烂穿了。
“至少他们以前还用过办公桌。”昂利说:“一个好兆头。”
斯文森在办公室遗址的另一边拆桌子:“对啊,这里起码有几百个好兆头。”
“有什么能回收的东西么?”贝蒂问。阿狗带着他们在这片区域兜了几圈了,最终又沦落到要靠丢破鞋来找路的地步。
昂利试图拉开另一个抽屉,这下整个桌子都坍塌了。
“我的系统说这样至少有一千多年了,我们这相当于是在一座古墓里。”他找到了一个老式的铁皮文件柜,轻轻一抽,里面只有咣当咣当一锅浑浊的脏水:“要我说,没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