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轩儿的死
“你就那么信任她,”冉诲怒目而视,声音震耳欲聋,这个粗暴的草莽汉子根本不想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对这个死脑筋的女人,他的胸腔里始终有一股恼怒又不忍的火气无法宣泄,
红叶依然趴伏在轩儿的身边,微抬的俏脸上是毫不迟疑的坚定,水汽氤氲的凤目毫不退缩地与冉诲怒瞪的牛眼两两对望,一直以來红叶都知道自己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可是她隐隐地发现最近的自己变得越來越执拗,只要是认定的事情沒有百分百的理由是无法令自己改变任何想法的,就如同此刻一般,
“我只是信任我认定的伙伴,”红叶俏脸上泪痕犹存,却用鼻音浓重的绵软腔调坚定地说道,千离,一定不会背叛自己的,
“你……”冉诲看着红叶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表情,涨红的白脸上青筋暴起,一拳狠狠的锤在车壁上,“马勒个把子,”
“嘶~~~~~~~~”
两声马儿受惊的嘶鸣响起,伴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上一阵摇晃之后竟差点人立了起來,紧接而起的是车夫高昂急促的吆喝声,还有马鞭子一声紧似一声的凌空抽响,总算将受惊的马儿控制了下來,令本就走得不快的马车渐趋平稳,
可是车内却是另一番人仰马翻的局面,
在冉诲愤怒地一拳锤击在马车侧壁上致使马儿受惊人立而起引得车身一阵晃荡,一直沉睡的轩儿就在这时全身起了诡异的变化,只见他半边冰霜封冻的身子上,越加的寒气逼人,密密麻麻的白霜莲花一朵叠一朵慢慢地越增越多,大有凝结成冰的架势,而裸露出來的另一边身躯却更加的诡异,滚烫火热得犹如煮熟的螃蟹的身子上,竟然咕噜噜地冒起了气泡,一朵朵争相怒放的嫣红莲花在泛起气泡的皮肤处炸开,妖艳诡异,唯留下覆盖着密集霜花的青黑小脸上依然不变,
红叶惊慌四顾拼命稳住自己晃动的娇躯的同时,双手按在轩儿身体上以期帮助他稳住下滑的小小身体,可是刚一接触就被触手传來的彻骨冰寒给扎了个措手不及,她条件反射地伸回手,回头定眼不明所以地看向轩儿,却惊得她一屁股软倒在趋向平稳了的马车车板上,
“轩儿,怎么会这样,”红叶在一惊之后缓过神來,失声悲喊,慌乱得不知所以,“郝神医,快看看轩儿,求求你,快救救轩儿,”
她不假思索地返身扑向双目紧闭小脸皱成一团的轩儿,轻轻抖动的双手停在轩儿的身体上空,想揽住全身都在逐渐异变中的小男孩,却又不知会否弄疼了他,无从下手惊慌失措地看着轩儿痛得扭曲起來的小小身子,那一朵朵凄艳的火红妖莲在气泡翻滚间传來扑鼻的恶臭以及焦糊味,不知道该如何去减轻他的痛楚,悲痛慌乱的眼神逡巡着战栗着的轩儿全身无处不在的血色、白色莲花,扑簌簌的泪水直直往下掉,“轩儿,你是不是痛啊,痛你就喊吧,轩儿……”
“你可以选择让轩儿走得平静一点,或者看着他挣扎至死,”冉诲脸色微变,与同样一脸凝重的郝神医对望一眼,他暴怒的眼神沉静了下來,紧张地盯住凄然地趴伏在轩儿身边,涕泗横流的红叶,严密地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郝神医,快点救救轩儿,轩儿他痛……”失去理智的红叶对冉诲的话恍若未闻,返身搜寻着郝神医的身影,一双猩红的眼里你布满殷红的血丝,她越过面前的轩儿,一把抓住郝神医的袖角,不知哪里來的蛮力,竟然将七尺昂藏男儿郝神医给扯了过來,一个用力过猛眼见两人势必要倒伏在轩儿的身上了,
“夫人,小心,”郝神医心惊胆颤地看着自己趴倒的脸部越來越接近那半边咕噜冒着气泡妖艳红莲绽放的焦黑火热身躯,一时竟沒反应过來,心里对这种强腐蚀气泡的畏惧令他忘却了借力打力脱身的办法,竟然顺着红叶拉扯的势头直直地往下摔去……
“红叶,”冉诲瞳孔一缩,声如巨钟咆哮,一双长手挟着一股劲风迅疾地一探一扯,将即将趴倒的两人扯了回來,由于用力过大惯性使然,三人齐齐地撞在马车侧壁上,虽然撞得马车摇晃,满脑子的星星晃动,冉诲却心中一松,用力地喘了口粗气,,
但是他又在下一秒屏住呼吸,放大的瞳孔死死地盯住红叶曳地袍袖上不断窜烧着的黑色毒火,强硬的心理素质使他迅速地凝起剑气,手起刀落斩断了那两截焦黑恶臭的袖子,
“马勒个把子,”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冉诲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眼疾手快,低啐了一口浊气,
郝神医头上方巾凌乱脸色微白,短小精悍的山羊胡一翘一翘的,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他感激地对着冉诲微一点头,心悸犹存地拍抚着自己狂跳的心口,不敢想象如果冉诲沒有來得及出手的后果,如果两人要是跌在轩儿的身上,沾染上那具有强腐蚀作用的超高温气泡,只怕死得最快的不是身中天下三大奇毒的轩儿,而是自己两人,
红叶不可思议地瞟了一眼瞬间化成飞灰的那两截袖子,手臂上依然有炙人的烈焰在烧灼的感觉,可是现在的她却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这些,她惶惶然地看着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