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绥不是柳下惠。面前站着个上面是睡衣。下面是“真空”的姑娘。他不是做不到毫无反应面色如常。只是因为这是个他“注意”很久的姑娘。就算他能骗得了天下人。他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和情感。
只是。正事儿要紧。
“穿好赶紧过來。”
他转过头去。拧开水龙头。接了两把凉水。扑在脸上。转身出去了。
等到蔡嫩嫩磨磨蹭蹭穿好衣服。看见段绥已经在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平静地等着她了。
“那边有消息了。我们要亲自去一趟。”
嫩嫩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惊愕道:“‘我们’。你是说。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
不等段绥回答。她退后几步。摆着手连声拒绝道:“不不不。我做不來。我也不会做。我还要给学生上课。我绝对不会和你一起做违法的勾当……”
不等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是上了一条贼船。还是条上了便下不去的贼船。
“现在才想着拒绝。你脑子掉马桶里被水冲走了。你觉得现在可能说‘不’吗。”
段绥稳稳坐着。翘起一条修长的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嘴边噙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还有十几天学生们就放假了。谢天谢地。你是一名老师。老师有寒假也有暑假。非常好。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干一笔大买卖了。怎么样。我要是你。现在就应该高兴地跳起來。然后奔过來亲吻我的脸颊。”
嫩嫩原地不动。她觉得自己全身越來越凉。像是趟了最污浊的浑水一样。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嗫嚅开口道:“我用准备什么。”
段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过來坐。
嫩嫩机械地走过去。机械地坐下。
就听段绥“耐心”地解释道:“什么都不用准备。如果你命里注定不该死。那么就死不了。否则。那里的蚊子或者什么不知名的虫子叮上你一口。你就完蛋了。”
嫩嫩傻眼了。那是个什么人间地狱。难道自己真的要跟着这个疯子一样的人。去贩毒。。
她想都不敢想了。
哪知道。段绥伸手摸了摸她半干的发。又在她头顶轻吻了一下。便起身了。
“赶紧睡觉吧。很晚了。你明天还得去上课。我走了。”
她以为他会留下來过夜。或者折腾自己一整夜。沒想到。他倒是走得干脆。
“你再用那种失望的幽怨的眼神看我。我就留下。然后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段绥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的脸。威胁出声。
嫩嫩忙不迭地将他“恭恭敬敬”地送到门口。看他消失在电梯里。
下课铃响过。师生互道再见后。嫩嫩走回办公室。发现自己办公桌上有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包装精美。
她以为是哪个学生送來的。便拆开來。沒想到是手机。小巧精致。背面还刻着数字“0009”。想必是全球限量的标志吧。
刚拿起來。手机便震起來。犹豫一下。嫩嫩接起來。
“我才想起來我把你手机顺窗户扔出去了。”
带笑的声音传过來。嫩嫩还不太适应这样“温柔”的程璟。一时间结巴了一下。反映了几秒钟才道:“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那边笑了几声。似乎有些忙碌。断了一下。才又听见程璟的声音。
“号码在包装盒上写着呢。记得存我的号码。学校期末复习了。你注意点身体。我先挂了。”
嫩嫩一直发着愣。直到耳边传來“嘟嘟”的忙音。她才回过神來。
这种恍惚。一直延续到下班。
期末了。各科老师都在带着学生抓紧复习。英语是主科。自然也是如此。嫩嫩现在每天都自己出卷子。争取每天都叫学生模拟考一次。然后她下课就批卷纸。在放学前返给学生。第二天上课再讲评。非常辛苦。工作量一下增加了一倍。
将一摞卷纸交给班级的英语科代表。今天蔡嫩嫩不用看晚自习。可以早点回家。站起來伸伸酸痛的腰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走到大门外。嫩嫩就看见了余勒。跟只小狮子似的。很是烦躁地倚靠在车门边上。玩着手机也紧皱着眉头。
她轻轻摇头。这个孩子。还真的是孩子。自己当年真的是有心堕落。才跟他一起荒诞地生活了两年。如今回过头來再看。可笑又可悲。
似乎感应到了。余勒抬起头來。朝大门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了蔡嫩嫩。拉开了车门。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上车后。余勒抿紧了嘴唇。除了这一句。就再不说话。面色很是冷峻。
嫩嫩知道。他这是生气了。昨晚他打來电话。手机被程璟夺走。想必他这么聪明。多少猜到了些。可既然他不问。她也就闭嘴。半句不提。
车开的方向是郊区。六点多的夏天晚上。天还沒完全黑。白天的热气散掉了一些。摇下车窗。风过。凉爽。
她手肘倚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