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过去了,最后一天傍晚,安公公带着小连子突然来访。
宛央急忙迎出去,“公公怎么得空到这里来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吩咐紫兰去准备茶点。
安公公呵呵一笑,“尚仪不必忙,咱家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的,”他示意小连子将手里的托盘放下,“这是皇上吩咐内务司为尚仪赶制的衣衫,请尚仪明晚务必要穿了前去揽星台。”
香兰连忙接过来,抖开看时却是一件绯色纱衣,样式与留仙裙有些相似,却这一件却更为飘逸。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宛央裣衽为礼。
安公公笑道:“尚仪这是说哪里话,为皇上办事是应该的,咱家也是希望姑娘能取胜的。”
小连子在后面插嘴道:“尚仪姐姐定然能取胜的,别看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端看姐姐的这份气度,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能比的。”
“咄,”安公公呵斥道,“猴儿崽子,最近没挨打皮痒痒了么,亏得是在这里,若是在外面这样乱说,咱家不如先勒死了你,也省的连累了我。”
小连子见师傅喝斥,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宛央倒感激他的仗义,悄悄冲他笑了笑。
“东西送到了,咱家就先回去了,尚仪明日要多加留意才是。”
“有劳公公了。”宛央又是将他们送到了院外,心下却是微有疑惑,萧源为何要送那样一件衣衫来?旁人是不知道,她却一眼就能看出那件衣裳是她入城时穿的那件,当初她与萧源因为要换下身上所有故国衣衫的问题还颇争执了几句。
宛央不自觉的眉间微蹙,反复回想着这几天与萧源相见时的情景,试图寻找出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然而仔细想来,萧源是不可能知道现在这个杨莞的真实身份的,那么,他又为何要让自己穿上前朝皇后的故衣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这个疑问撩过一边,全心应付明晚的比试。
翌日傍晚,宛央着那一袭绯色纱衣登上揽星台,宫中的妃嫔和秀女都已经到了,今日秋贵妃又因身子不适没有出席,所以只有帝后的主位还空着。此情此境何等熟悉,只不过换了人罢了,她不禁想起当时与自己共坐一席的阳莞公主,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样了。
“皇上、皇后驾到。”内监的声音响起。
萧源今日并未着朝服,而是穿着一件天青色交领长袍,越发衬得面色皎皎如玉,金瞳粲然。皇后却是将一身朝服穿戴整齐,发髻上簪着十二尾金凤,端的是神态庄俨。
待帝后落座,跪地的一众人等才纷纷起身入席。
皇后征询的看了看萧源,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扬声道:“今日夜宴是为了甄选尚仪的人选,特请诸位来一起做个评判,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是书法,第二场是作画,第三场则是才艺。”
稍后皇后便命身边的宫女彩云将三项比试详加解释,第一场虽说是书法,却并不仅限于此,而是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作诗一首录于纸上,以诗文的意境和书法的功力综合评判。第二场则是听曲作画,在琴师弹奏一曲的时间内要完成与曲中意境相符的画作,以时间掌握和画力综合评判。最后一场算是没有什么要求,各人择一拿手的才艺表演,歌舞均可。
待彩云解释完后,皇后才看向萧源道:“陛下,现在就开始可好?”
萧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却投向了宛央,眉间神色复杂。
宫监已在揽星台中央设了四案,上面笔墨俨然。彩云将香炉中的熏香点燃,朗声道:“第一场比试开始,请以梅花为题作诗一首。”
梅花向来是诗人最常咏叹之物,世间流传的梅花诗极多,出众者却寥寥无几。想要在梅花诗上做出新意来,实属不易。
皇后一方所出的三人中,以林慕雪的才情为高,其余二人不过尔尔,只略加思索便挥笔走毫。林慕雪和宛央则铺开宣纸,却迟迟不落笔,只苦苦思索。
高滟和秦洳的诗作已经录完,虽做得四平八稳,却不过是平平之辈,读来并无什么新意。皇后的目光便一直注视着林慕雪,希望她能拿出佳作来。
少时香毕,林慕雪已做得一首,立刻便有宫监朗声念诵出来。
“兔园标物序,惊时最是梅。衔霜当路发,映雪拟寒开,枝横却月观,花绕凌风台。朝洒长门泣,夕驻临邛杯。应知早飘落,故逐上春来。”
“好。”皇后面露喜色,大声赞道:“林美人果然是帝都第一才女,顷刻成诗,诗意又如此大气,实为佳作。”她侧头看向萧源,却见他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
“杨莞,如今香已燃尽,若你再做不出来,本宫便只能判你这场输了。”皇后看宛央迟迟未落笔,想来是才学有限做不出来,心里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宛央恍若未闻,只是提笔疾书,每写一句,便有宫监大声读出。“冰姿不怕雪霜侵,羞傍琼楼傍古岑。标格原因独立好,肯教富贵负初心?”
不过是首七言绝句,论文采实在是与林慕雪相去甚远,皇后正待出言讥讽,却见萧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