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鲁辉在北大旁听过法律课。讀蕶蕶尐說網知道持械抢银行不被判死刑。也要判无期徒刑。也就是说。一旦落人警察手中。这辈子就完了。
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变成另一个人。譬如他。就由阿明变成了鲁辉。这就要求割断与过去的所有联系。他们三个伙计更是老死不能往來。
如果他是阿明。他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全干掉阿虫。
可他现在是鲁辉。而鲁辉沒有这样的“辣手”。
算他幸运。
晚上。
鲁辉打开手机。拨通电话台。给安琴留言:
我爱你。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要找我。鲁辉。
留言后他随即关了手机。任何人别想通过手机找到他。他很清楚他这样做对安琴是很残酷的。甚至过于残酷了。可他别无选择。他无法向安琴解释清楚事情的來龙去脉。更不想把她搅人其中。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决定去见老大了。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对过去做个了断。
夜里。一个黑影闯进房间。由于光线太暗。鲁辉看不清闯人者的面孔。他以为是阿虫。别的还会是谁呢?他说。阿虫。你想干吗?难道这个总是在关键时候下软蛋的家伙如今出息了。敢于向他下手了。闯入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在向他逼近。阿虫。你。。。那黑影突然叫一声:是我!纵身向他扑來。动作敏捷得像一头猝然向梅花鹿发起袭击的豹。他听出那声音好熟悉好熟悉。但却不是阿虫的声音。阿虫的声音像豺狗叫一样又干又尖。那声音却有些浑厚。还带着梦幻般的音调。他來不及在脑海里搜索。黑影已经扑到身上。他本能地伸手推拒。却落了空。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想叫还沒叫出來。便看到两只贼亮的眼睛像火苗一样在眼前一闪。接着他看到了一张呲着白牙的大嘴。这决不是人的嘴。而是兽类的嘴。这张嘴向他面门咬來。仿佛要将他的整个头颅一口吞下。他张大嘴。却叫不出來。他惊骇异常。灵魂出窍。更让他惊悚的是。黑影消失不见了。如同进入他的身体里藏了起來……
他从半睡半醒中猛然醒來。摆脱可怕的梦魇。兀自惊魂不定。房间里一片白光。黑影幢幢。旋即一切如常。恢复了昏暗的状态。他打开灯。看到电扇在呼呼转动。他的有些迷离的目光还在屋里搜索。好像那黑影藏在某个角落里似的。他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池里爬上來一般。
他來到客厅里。阿虫睡在凉席上。凉席铺在地板上。阿虫还是他帮他放倒时的姿势。电扇在呼呼地转。墙上沒贴牢的年历像鸟翅膀一样在拍打着。年历上的电影女明星据说已经四十二岁了。那股风骚劲已不再能撩得人心猿意马了。
他这才确信刚才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他到卫生间冲澡。太阳能很好用。即使到这时候水还是热的。
热水冲着皮肤。让他越來越回到了现实中。
梦不会是毫无意义的。那么这个梦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他想。是心灵焦虑的反映呢。还是有所预兆?
一个人在歧路徘徊时。是不会忽略这样的噩梦的。
他想到那浑厚的带着梦幻般音调的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呢?熟悉得让他觉得可怕。当他意识到那是阿明的声音时。他哆嗦了一下。随即他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身体内说话:
“看看我的胎记吧!”
他吓了一跳。他把脊梁对着镜子。头向后用力扭过去。从镜子反光里赫然看到脊背正中有一个黑色的蝴蝶形胎记。
他体内的声音又说话了:
“那是我的胎记!”
这是阿明的胎记。他知道阿明有一块这样的胎记。他从來沒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块这样的胎记。
他头抵着墙。感到生活是如此严峻。而他又是如此地困惑。
阿虫酒醒后像换了个人似的。他说他不记得喝醉酒后都说了些什么。如果有什么欠妥的话。他请求阿明。。在阿虫眼中他永远是阿明。。原谅。“你知道我是个粗人。”他说。“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阿虫的彬彬有礼让鲁辉觉得别拗。更让鲁辉想不到的是。阿虫竟然在为他着想。他说:
“我们见面的事。我不会给老大说的。否则你会有麻烦的。那笔钱的事。我信你的。你放心。我从这个门出去之后。我就从沒见过你。你也从沒见过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想作谁就作谁。”
鲁辉应该感动的。可他就是感动不起來。可能是因为阿虫的声音。。。他这样想。
“你的情我领了。”鲁辉说。“不过你还是带我去见老大吧。”
“他会杀了你的!”
“他得听我解释。”鲁辉说。
“不。我不带你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笔钱还在。”
“正因为那笔钱不在了。我才要去见老大。”
“不。我不能这样做。”
“这不关你的事。”
“你最好别去!”
“我得去!”